第20章

七品紫灵芝,九千下品灵石;

五品菩提草,三千七百下品灵石;

四品苦荆花,一千五百下品灵石;

……

七宝阁乃是镜明宗售法器丹药灵植等宝物之处,只见无数宝物被中空的琉璃球护住,浮在空中,隐隐可见其上光华流转。

太上葳蕤一样样看过去,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很好,这些灵植,没有一样是她现在买得起的。

七百年后的妖尊全不将这些最高不过五品的灵花灵草放在眼中,但现在,这些灵植也是她只能远观,不可近的了。

不知名灵种,二十灵石。

太上葳蕤的目光落在小盏中的数十粒灵种,左眼眼底忽然传来一阵灼烫。

她微微皱眉,这些种子是……

看着手中掌门令上三十七的数字,她没有犹豫,径直在琉璃外一划。

左右这样少的灵石,也没有什么别的用。

灵光亮起,小盏外的琉璃化为齑粉散去,太上葳蕤抬手,那盏种子便落在了她手中。

神识探过,却完全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太上葳蕤从前可不曾学过辨药炼药。

她便随手收起种子,转身向七宝阁外走去。

看来现在,要想法子赚些灵石才是正经。

风吹过竹林,湖面波光粼粼,小院中的紫藤萝被灵气滋养得甚好,烟紫色的花朵从院墙上垂落,开得灿烂荼靡。

拱月般的洞门上方刻了辟萝榭三字,笔画遒劲,带着三分飒然侠气。

太上葳蕤抬头,若是她没有记错,这三个字,还是当年容洵亲手所书。

彼时她对这个师尊,满心敬仰,对容氏,亦是感激涕零。

“啊啊啊——”鬼哭狼嚎的惨叫声从院内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瘦弱少年一边逃命,一边气喘吁吁地说道:“赵师兄,老虎的屁.股不能摸,马屁.股也一样啊!”

“我怎么知道这只长得这么衰的马竟然有筑基修为啊!”赵立哽咽道。

听到他这么说的灵驹刨了刨蹄子,追得更紧了。

于是太上葳蕤一转头,便看见赵立带着自己两个跟班抱头鼠窜,身后正追着一只眼神轻蔑的灵驹。

被太上葳蕤抓来做苦力的这只灵驹,虽然在面对她时怂了点儿,却是实打实的筑基境界。还在炼气境界的赵立三人,自然不可能是它的对手。

见了太上葳蕤,赵立如获救星,连忙躲在她身后,而对他们穷追猛打的灵驹也猛地止住了蹄子,若无其事地转了个身。

“大师姐,你可总算回来了!”赵立心有余悸地看着灵驹的背影,随后一脸讨好地对太上葳蕤道。

太上葳蕤微微挑了挑眉:“你来干什么。”

闻言,赵立义正言辞道:“我是来向大师姐道歉的,我不该冒犯师姐。”

他说着,拍了一把身边还不知道该做什么的两兄弟:“宋文宋武,还不快给大师姐赔礼道歉!”

宋文宋武茫然地看着他,赵立挤眉弄眼地示意,生得瘦弱的宋文终于反应过来,按着弟弟的头,和赵立一起向太上葳蕤躬身行了个大礼。

三人中气十足地喊道:“大师姐,我们错了!”

这错,自然是错在前日不该想用藤缚阵捉弄太上葳蕤——虽然最后被收拾的是他们自己。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太上葳蕤淡淡看了赵立一眼,没有兴趣与他废话,抬步向院中走去。

赵立连忙直起身:“大师姐,你别走啊!”

他追在太上葳蕤身边:“师姐,你看我都这么诚恳地向你道歉了,你能不能指点指点我的阵法啊?”

“你上次修改的藤缚阵真是太厉害了,师姐,你还会不会别的阵法啊?”

这么主动地承认错误了,原来是有所求。

“师姐……”

“师姐……”

“师姐……”

赵立不厌其烦地在太上葳蕤耳边絮叨着,完全没有闭嘴的打算。

他废话这样多,只怕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何况太上葳蕤的脾气向来都不大好。她停下脚步,拂手一挥,毫无防备的赵立就飞了出去。

晕头转向的他砸在胖瘦两兄弟身上,太上葳蕤顺手将这两人也扔了出去。

赵立站起身,立刻又要进门,但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道灵力震得倒退几步。

宋武随手拿出一块云片糕:“赵师兄,大师姐好像不想看见你啊。”

赵立挽起袖子,纵身一跃就上了墙头,他可不会轻易放弃:“大师姐!”

太上葳蕤看着从墙上探出头的少年,指尖一动,赵立便挥舞着双手,仰头栽了下去。

“我不会放弃的!”赵立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攀上墙头。

……

当太上葳蕤不知多少次看到灰头土脸地在墙头傻笑的赵立时,不由感到一阵头疼。

她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引动灵力在其中刻下一道阵法。

那块石头砸在赵立头上,太上葳蕤语气冷淡:“学会了这道阵法再来。”

赵立将神识探入石头中,果然在其中看见了镌刻下的阵纹。

好……好复杂……

赵立晕头转向地收回神识,这是什么阵法,怎么阵纹好像比藤缚阵多了不止一倍?

不过大师姐这是答应指点他了?赵立美滋滋地收起石头,隔着墙对太上葳蕤俯身一礼:“师姐放心,我一定好好钻研!”

“赵师兄,你为什么一定要大师姐指点你阵法啊?”宋文不太明白,“赵长老也会阵法,他的修为可比大师姐高多了。”

赵立啧了一声:“你们知道什么。”

大师姐只是修改了两道阵纹就叫阵法威力大增,连维持阵法需要的灵力也减少了许多,这可是连他的叔祖赵长老也做不到的事儿。

在赵立三人离开后,辟萝榭中终于安静下来,太上葳蕤闭上眼,就在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道声音:“容少虞!”

她睁开眼,脸上不见任何表情,但趴在院里的灵驹却不由打了个哆嗦,悄悄往角落里挪了挪。

来人约二十上下,着一身烟紫色裙裳,容色清丽,看向太上葳蕤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审视。

女子腰间挂着一个刻着容字的令牌,不过她并不姓容——她只是容氏家奴而已。

当日容洵的小弟子泠竹拜入他门下时年纪尚小,于是容氏少主容玦便将在自己身边侍奉的奴婢司檀送来镜明宗照顾她。

容洵与容玦的父亲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容玦之母则是容洵师姐,因而镜明宗与容氏的关系极为密切,容玦则要唤容洵一声叔父。

司檀扫过太上葳蕤一身素白的弟子服,眼中情绪不明,片刻后,她才冷声开口:“少主要见你。”

言下之意,就是要太上葳蕤立即起身,前去拜见容玦。

容玦幼时父母双亡,因而与自己的叔父很是亲近,时常都会来镜明宗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