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主仆二人又一连吃了好几块,这才重新梳洗穿衣,提上食盒去了张贵人处。
溶月去的时候,张贵人正在屋里跟身边的宫女做绣活,见溶月来找她,忙笑着迎她进屋。
溶月一边从念雪手里接过食盒,递到张贵人身边的紫兰手中,一边笑着对张贵人说道:“妹妹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张姐姐的,就到膳房亲手做了点吃食,拿过来给姐姐尝尝,姐姐可不要嫌弃妹妹手艺粗糙。”
张贵人很是亲昵的拉着溶月的小手,道:“妹妹能有这份心,姐姐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更不要说这是妹妹亲手做的了,过会儿啊,我可要好好尝尝妹妹的手艺。”
说着话,牵着溶月坐到了靠北边的坐榻上。
溶月本来打算送完吃食就回去的,可看张贵人的架势,这是打算拉着她再聊会的节奏啊。
不过,聊会就聊会吧。
张贵人很是高兴,溶月不辞辛苦的亲自做了吃食送过来,说明也是有心交好于她,这让她心里怎能不开心呢。
“妹妹的春衣,可是已经开始做了?”张贵人当做说闲话一样的问道。
溶月笑着回道:“已经开始做了,姐姐也知道,妹妹手笨,也帮不上念雪什么忙,只能慢慢的做了,实在不行,先穿着明年的旧衣就是了。”
其实,妃嫔的衣服应该是由内务府针线房那边给做的,可像她们这种不得宠的妃嫔,就算把料子送去了针线房,你不另外塞钱的话,那帮子人还不知道给你磨蹭到什么时候做好呢。
也许等到春天都过完了,该穿夏衣的时候,人家才给你把衣服送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大多数不得宠的妃嫔,都会选择让自己身边的宫人去做。
一是不想生那个闲气,二呢,现在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会些女红,绣个花,做个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闲来无事做做针线活,也是紫禁城女人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一项重要活动。
当然,像溶月这种穿根针都要费半天劲的外来者,还是不要为难她了。
张贵人道:“这天儿眼看着一天暖过一天,那妹妹可要抓紧了,要是妹妹时间上来不及的话,姐姐身边宫女凝夏女红不错,到时可以让她帮一帮念雪。”
溶月赶紧开口拒绝道:“那倒不用了,姐姐也正忙着做春衣,身边正是人手紧的时候,我怎么能再麻烦姐姐的人呢,姐姐的这番好意我心领了,可不能再麻烦姐姐了。”
前脚刚要了人家两匹好料子,再接着跟人家借人手做衣服,她就算脸皮再厚,也办出来这样的事情来。
张贵人见她拒绝的干脆,也不好强求,只好作罢,便又聊起了其他话题。
“算算日子,通贵人这一胎,也快到日子了。”
溶月微微一怔,没想到张贵人聊着聊着忽然提起这茬,不过想了想这位通贵人纳喇氏怀孕的月份,确实已经有九个月,快到生产的日期了。
“是快了,也就还有小半个月吧。”溶月接话道。
“是啊,也不知道,到时候万岁爷会不会过去。”张贵人状似无意的说道。
溶月:……
她还真以为张贵人是关心通贵人这一胎呢,原来人家关心的是康熙会不会去。
不过想想,也是,哪个后宫妃嫔不想见到皇上的龙颜啊。
就拿她来说吧,她可是比谁都想见见这位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康熙皇帝,然后一睹他的真容呢。
一想到这一点,不知为什么,溶月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这可是真的历史上的康熙本人,而不是后世传世的画像哎。
从张贵人处回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
溶月把之前剩下的豌豆黄留一些出来,其余的让念雪拿去分给王平。
两个宫人跟着她这个没用的主子,也吃不上什么好吃的,她也只能在这时上面暖暖他们的心了。
王平看着念雪提来的食盒,果然高兴坏了。
念雪笑着对他道:“快吃吧,主子看你辛苦,专门留给你的,不过主子让我交代你,这个不能久放,最好不要过夜。”
“谢谢念雪姐姐。”王平笑得一脸灿烂,心里还甜滋滋的。
他真没想到主子还想着他。
念雪看着王平傻笑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抿嘴笑道:“行了,那我回去了。”
“那念雪姐姐慢走。”
*
一进入二月下旬,紫禁城开始下起了春雨。
小雨虽然下的不是很大,可淅淅沥沥下的很有劲头,一连下了好两日,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
这时候闲来无事的溶月,就喜欢打开稍间的窗户,托着小腮坐在窗前,看着外面朦朦胧胧的细雨。
要不是还要吃饭,她觉得自己能坐在那里坐上一天去。
不过,一说到吃饭,就让溶月想起来一件事情来。
自从上次去膳房做豌豆黄,让王平给张来塞过二两银子之后,她的日常膳食,竟比以前微微好了一些。
不说变化有多翻天覆地吧,但好歹每次都是热乎饭,能见一些荤腥了。
不仅如此,有时候隔上个两三天,竟然还能吃上顿像样的点心。
就这样,差点都把溶月感动哭了。
她想,难道这就是金钱的魅力!
为此,主仆二人悄悄嘀咕了一阵,还找来王平问了问原因。
只是王平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也觉得应该是当初送的那二两银子,在中间起了很大作用。
溶月顿时觉得,她这二两银子,送的也太值了,不仅做了一回吃食,膳食也有所改善。
就是不知道这种状况,能持续到什么时候。
念雪最近呢,忙着把张贵人送的两匹料子,给溶月裁剪成春衣,以备最近出门的时候穿。
你还别说,张贵人送的这两匹料子真心不错,不管是颜色,还是花色,都很适合溶月这个年龄段,可见人家张贵人送礼,还是用了心思的。
“主子知不知道,张贵人那天跟您提起,通贵人即将生产这件事情的用意啊?”
念雪坐在溶月的不远处,一边穿针引线,缝着手里的春衣,一边闲话似的问道。
溶月转过身,白皙的小脸上满是疑惑:“用意,能有什么用意?”
不就是随口感慨一下能不能见到皇上吗。
念雪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自家主子根本就没明白,张贵人当时说这话的意思。
要不然最近两日,主子也不会跟个没事人一样,日日趴在窗户前看下雨,而丝毫没有一丁点准备的意思了。
她停下手里里的针线活,抬起头道:“奴婢觉得,张贵人话里的意思,是让主子好好准备一下,万一那日皇上出现,主子也好有个在皇上跟前露脸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