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过往
难得的休息日, 闲乘月每天只需要在固定时间跟以前合作过的客户聊几句,客户们很少有清闲的,也不会跟闲乘月聊太久。
闲乘月还记得自己刚入职的时候, 包括老板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能胜任这个工作。
毕竟比起在拍卖场的专业,场会下的专业才最更要。
怎么跟客户交流,怎么得到客户的信任,怎么保持联系,都是一门的学问。
哪怕是外向的社交达人都不一定能掌握这门学问, 更何况是看起来就格外沉默寡言的闲乘月。
因为这不仅仅是交朋友,还事关几十万上百万甚至逾千万的拍品。
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拍品是好东西, 客户凭什么选择他?
闲乘月放下手机, 他靠在沙发上,哪里也不想去。
这些年他疲于奔命,几乎没有休息放松的时候,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全年无休。
除了跟客户发消息外,闲乘月只去医院看母亲, 跟她说会儿话,然后就在家里睡觉。
他根本睡不着,常常闭着眼睛假寐。
偶尔他的脑海中会浮现宿砚被藤蔓拖走时的场景, 就在他面前, 咫尺之间。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画面都会强迫自己想想别的事。
闲乘月睁开眼睛, 拿出手机,还是上网查了有关宿砚的信息。
宿砚是个名人——这并不意味他在网络上有多活跃, 而是指他在网上很出名。
毕竟有钱人不少, 但像宿砚一样年轻帅气有钱还不是明星的有钱人不多, 尤其他还不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等于坐着什么都不干就有钱拿。
这种生活很少有人不羡慕。
闲乘月找到了宿砚的微博,宿砚的微博很干净,第一条微博是六年前,但六年间他一共只发了六条微博,一年一条,最后一条还是半个月前。
【想送他一件礼物。】
下面有几千条评论,闲乘月翻了翻,有些人认真的在建议。
有些人则是在问是不是字打错了,确定是他而不是她吗?
还有人在调侃宿砚竟然还能想起自己的微博密码。
闲乘月抿着唇继续翻下去,还搜到了有关宿砚的几条报导,以及很早以前的采访稿,采访稿是关于宿砚继承家业的内容。
记者的问题很尖锐,问他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
还问他家里的关系如何。
外界都知道宿家各房之间的关系并不好。
这是闲乘月第一次了解宿砚的家庭,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都这个时代了,还有所谓的封建大家庭。
宿家发家很早,算是最早的一批实业家。
爷爷活的久,家里的人自然就多,谁也不愿意脱离宿家。
宿砚是大房的人,也是宿家老爷子最后一个孙子,家族里剩下的新生儿都是曾孙辈了,宿砚能最终得到宿家家业的原因没人知道,毕竟跟他同辈的兄弟姐妹里有不少能力出众的。
关于这种大家族的新闻八卦也多得数不过来,但是很多人都认为宿砚最后能继承宿家的大部分财产,完全是因为宿砚运气好,托生在大房媳妇的肚子里。
很多人都认为大房才是宿老爷子旧社会明媒正娶妻子的后代。
闲乘月翻了小半天,这才从一张照片里的老报纸上找到关于宿家大房的“前世今生”,宿家大房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宿家老爷子的“嫡妻”,宿家老爷子娶的第一任妻子是个牌位。
那时候还是半封建社会,宿家老爷子从小就被订了娃娃亲,是他的表妹。
他成年后表妹就死于疟疾,为了两家的关系他娶了表妹的牌位。
然后他娶了三房妻子,快七十岁的时候他还娶了一房。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宿家没有正儿八经的“大太太”。
也正因如此,才斗得更加如火如荼。
谁也没想到,最后得到胜利果实的人会是宿砚。
只是宿砚在继承宿家之后就神隐了,他并不公开出席任何商业活动,也不参加行业内的所有聚会,他还聘请了职业经纪人,连总公司的人都很少能看见他。
好像他完全不把公司和家业当回事。
而且他跟家里人的关系也不好,他几个堂哥都曾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如果宿砚继承宿家,他们绝对不会认可。
宿砚则很少出现在公众视线内,如果不是还有人关心宿家的八卦,可能这些小道消息都不会有。
宿砚曾经也有是兄弟姐妹的,他有过一个哥哥,两个姐姐,哥哥死于绑匪撕票,两个姐姐死于车祸,所有人都猜测是二房下的手,因为他的哥哥从小就表现的比同龄人聪明,而两个姐姐又是双胞胎,很受老爷子的宠爱。
其实宿砚并不是在备受期待下出生的,他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已经快五十岁了,还沉浸在两度丧子之痛中,生下宿砚也完全是因为需要生一个孩子,其他几房虎视眈眈,宿家的家业又正在转型期。
关于宿砚究竟是如何打败十多个堂哥堂姐成功得到宿家家产,这个话题热度从来就没减过。
只是人们都倾向于宿砚是个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大魔王。
没人认为一个傻白甜会在“宅斗”中获胜。
尤其是宿砚还那么年轻,论辈分和资历,都不应该轮到他。
闲乘月都快觉得自己认识的宿砚根本不存在了,因为所有人口中和媒体报导中的宿砚都是另一个模样,他固然有魅力,但更多的是残忍,是狠毒的心肠跟残酷的手腕。
宿砚好几个堂哥在老爷子去世前夕不是被查出了罪行,就是爆出男女丑闻。
甚至老爷子自己都说过,如果不是因为无人可选,他也不会选宿砚。
但无论如何,得到这一切的宿砚看样子也没怎么珍惜。
闲乘月想起他认识的宿砚,怎么也把对方跟网上的传闻对不上号。
闲乘月微微闭上眼睛,他有些累了。
漆黑的隧道中,有沉重的喘息声不断响起,任务者的哭嚎惨叫穿透了整条隧道。
“怪物”放下手里的残肢,他的一半身体由骨骼和不断膨胀的肉块组成,一半身体却还维持着人类的模样。
“怪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看向头顶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