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喝醉了

时聆终于体会到什么叫“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两次拒绝了商行箴的品酒邀请,没想到现在抵挡不住的是商宇的热切。

他企图悬崖勒马,扒住楼梯扶手道:“你书包还在地上躺着。”

商宇扭身看一眼:“瑞瑞儿会定点排便吧?”

这得看情况,时聆困惑商宇怎么突然问这个:“基本上会的。”

“那不就结了,它又不在我书包上拉屎。”商宇环着他的肩,“走走走,喝酒。”

时聆真的不想以身试险,不得不与对方在楼梯上极力推拉:“其实我不太会喝酒。”

果然商宇迟疑了下,正当时聆以为他要作罢,商宇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往他腰上一箍:“这没啥难度,有嘴就行,给新哥们点面子多少沾一两滴好吧宝贝儿。”

被商宇半拖半抱弄到商行箴房间,目睹他拎了只波尔多杯熟练地在指间绕转两圈又接住,时聆心如死灰地想,反正消过毒了,那东西又没直接进嘴,充其量是破除心理障碍而已。

接过商宇递来的红葡萄酒,时聆发出最后一句抗议:“就不在这个房间喝了吧。”

“上我屋里去,我好久没宠幸大笨了。”商宇端着另一杯红酒用屁股把酒柜门顶上,再次挎上时聆脖子,“你瞧你醒酒姿势不是挺老练嘛,妥妥的天赋型选手。”

时聆手上一顿,心说要是天天被商宇这样挎脖子,迟早要得颈椎病。

沿环形走廊往深处走全是大大小小的房间,有的空置待改造,有的用作多功能房,大部分作为客房供临时使用。

从商行箴房间出来,经过第二个亮了灯的房间,商宇问:“你睡这里?”

时聆点点头。

商宇呷了口酒,一脸苦相道:“离谱,我一开始也盯上了这个房间,结果咱哥不让我住,说我太闹,会影响他休息。”

时聆问:“什么叫,咱哥?”

商宇道:“你都是我大宝贝了,我哥不是你哥?不然你喊他什么,商总?哎哟我去,他在公司还没听够嘛。”

时聆被拐进走廊拐弯处的一个房间,不是面朝西侧的那个,他莫名松了口气:“不是。”

“那他从今天开始就是咱哥了。”商宇仰颈将红酒一饮而尽,杯子朝进门的五斗柜上一磕,迈腿往大床奔过去,纵身跃起冲床上一砸,搂住趴在枕头的毛绒大象狠狠搓了搓,“大笨,哥们来看你了。”

才见面就被满口宝贝宝贝地喊,刚认识就被领着登堂入室,时聆纵有百般防备也难以不对商宇松懈,他端酒坐在床沿,问:“你明天不跟家人过节吗?”

床上的人弹了一下,蹬掉拖鞋彻底躺平了:“太多人来家里串门拜年了,我静不下心来复习,索性提早几天找个清净地儿躲躲,咱哥说刚好我们俩准高考生一拍即合。”

时聆捏紧杯茎:“他家里人都知道我?”

商宇打了个酒嗝:“不知道吧,他让我别乱说,也别乱问,算了,咱哥一肚子坏水,猜不透啊。”

刚交的朋友不能像面对张觉他们那样肆无忌惮,时聆咬着杯沿小小地抿一口,连警告也毫无威慑力:“你别乱猜。”

“安心得了,咱哥说我这智商连小侄女的脑筋急转弯都猜不来,也就在琴技上能显摆显摆……哦对,”商宇一跃而起,“他说你小提琴特厉害,明天来个二重奏玩玩儿?”

时聆算是发现自己能轻易在商宇面前放松警惕的缘故了,这人爱闹,跟张觉他们属同一特质,有比学习更有趣的事儿就绝不碰学习:“不是要静心复习吗?”

“以琴会友千载一逢,学习天天都能搞,大宝贝可不是。”商宇嫌时聆喝酒慢,夺过酒杯一口闷了,“何况我们情投意合,我可以两个一起搞。”

言语之露骨,让时聆听得心惊胆战,他都没想清楚他跟商宇怎么情投意合了,连续几声手机振动就从睡衣兜里飘了出来。

床头电子钟显示正好十二点,时聆掏出手机,信息栏被占满,解锁后发现商行箴的消息混杂其中,他点开聊天界面,顾及商宇在身旁,为了保护商宇的智商,他特意用左手拇指挡住了给商行箴的备注。

“新年快乐?”商宇念出商行箴发来的朴素祝福,“这绝对是群发你信不信,咱哥最不屑这种形式主义,所以祝福得毫无感情,等着啊,我给你瞅瞅。”

商宇爬到床尾将手机从卫衣口袋里挖出来,又爬回时聆身边龇牙咧嘴地面部解锁,打开微信时信心十足,看到毫无动静的聊天界面时满脸复杂。

区别对待太明显,明明没什么好攀比,时聆却偷偷勾了嘴角。

商宇还不死心,以笃定的口吻指着屏幕道:“咱哥很公平的,虽然他给你单独发了祝福,但单独的红包绝对会留给我,你信不信?”

话刚说完,时聆的手机又是一声振动,商行箴发起一笔大数额转账,附带文字说明:给杨纳瑞买吃的。

再转头看看呆若木鸡的商宇,时聆安慰道:“可能是你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商宇搂着大笨就床一滚,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喃喃:“原来我哥只认你这个大宝贝。”

时聆拧着身子单手撑床:“不是咱哥?”

“拉倒吧,他就偏心。”商宇故作愤懑地一阖眼,“今晚朕先不搞你了,你自个回宫吧。”

时聆扯过被子给他盖上:“明天一起写作业。”

帮商宇关好门,时聆夹着两只空酒杯下楼交给孟管家,叮嘱对方清洗完别忘了消毒。

揣着手机回自己房间,时聆留着床头灯回复商行箴消息:杨纳瑞晚上咬坏了你两株茶花。

商行箴自己都没认全庭院栽种的植物。所以不甚在意:那不给它,你留着买文具。

买文具哪用得着花五位数,时聆不收,但为着一份被商宇看透的偏心,想与商行箴多聊聊:商宇刚刚睡下了。

商行箴:和他相处得怎么样?

时聆:你给他补个红包吧,我怕他明天跟我绝交。

商行箴:他在牌桌上赢了我妈八千八。

时聆:……明天我喊他请我吃炸鸡。

商行箴:话题非要围着他转么?

时聆今晚碰了商行箴的酒杯,脑子不可抑止地联想许多,深夜不便言及其它,时聆明目张胆地回避:我要睡了。

商行箴:今天还没喊我。

床头一圈昏黄的光晕,时聆滑进被窝里,半张脸陷入枕头:白天喊过了,杨纳瑞作证。

长夜分隔两地,商行箴用文字磋磨他脆弱的神经:时聆,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焰火声未断,时聆被倦意催促,以残存的意识指挥双手打字:叔叔,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的清晨,时聆被早起的商宇喊醒,裹上衣服到庭院大门外看孟管家点燃了一长串爆竹,噼里啪啦一阵炸响,杨纳瑞支棱着两个耳朵兴奋得跳来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