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前两天闻宿都是早餐的时间来，螭吻以为今天也会是这样。
然而推开门的，却还是那个铁皮机器人。
看见它，小人鱼眸中划过一丝失落。
他还以为能问问闻宿到底有没有来过呢。
不过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他的注意力就被机器人托盘上的早餐给吸引走了。
他轻轻耸动鼻尖，闻到一阵甜香，抬眸一看，只见托盘上是一块漂亮的红丝绒蛋糕，还有几颗沾着露水的红樱桃点缀在顶上。
这次不等机器人将托盘放下，小人鱼就已经迅速游向了岸边，乖巧地趴在那里等着早餐。
“殿下，这是您今天的早餐，请慢用。”
将托盘放下，家用机器人说的还是那句设定好的台词。
小人鱼对着它轻轻点了下头，之后就伸出指尖轻轻在软绵绵的白色奶油上蘸了下，送进唇间。
入口的奶油醇香细腻，像是蓬松软绵的云朵一般，漾着甜香。
一口奶油，再配一颗青杏大小的酒红色樱桃，些微的青涩正好中和了奶油的甜，口中只剩清甜。
螭吻眼眸亮晶晶的，仅存的一点失落也被口中的蛋糕所抚慰。
同一时间，楼下的厨房中，闻宿将手中的营养液一饮而尽，视线在楼上的某处的略微停顿片刻，就迈步准备去另一边的书房。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才刚转过身，身后就传来家用机器人那熟悉的滚轮声。
闻宿下意识回头，随即就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到——
脸颊跟头发上都沾着奶油，像只小花猫一样的小人鱼竟然坐在家用机器人的托盘中被从人鱼房中端了出来。
与此同时，托盘上那只心很大的小人鱼却只是摇晃了两下垂在空中鱼尾，就朝他张开双臂，眼眸亮晶晶道：
“抱！”
一时之间，闻宿都不知道自己这时候是应该送家用机器人去检修还是该肯定托盘的质量……
**
十分钟前的人鱼房中——
被蛋糕俘获了芳心的小人鱼直接忽略了托盘中自己没有见过的勺子，伸手去抓蛋糕。
可想而知，这样几次下来，蛋糕还没吃上几口，他的手上，头发上，脸颊上就都沾上了奶油。
看着自己沾上奶油后变得粘腻的手心，小人鱼下意识向一旁的家用机器人求助。
“手弄脏了……”
听到他的声音，家用机器人灯泡一样发着光的眼睛立刻落在他身上，银色的瞳孔上下一扫描，就移动滚轮向他走来。
螭吻以为他会像闻宿一样，拿出张手帕来给他擦手，于是就坐在岸边安静地等。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机器人靠近后，却并没有拿出手帕，反而是将那双机械手臂径直伸向了他。
下一秒，原本只是坐在泳池边的小人鱼就被抱起放进了一旁的托盘中。
而小人鱼还没来得及心疼被压扁的蛋糕就已经让家用机器人给连鱼带盘一起端了起来，走出了人鱼房。
机器人托着他穿过走廊，又绕开漂亮的旋转楼梯，停在了电梯前。
再然后……
他就在厨房看见了闻宿。
**
看着小人鱼在半空中轻晃的鱼尾，闻宿心中一跳，几步就走上前，将他从托盘中抱了下来。
“怎么回事？”
他语气严肃，眉心也皱起。
然而心大的小人鱼却只是冲着他无辜地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然后将还沾着奶油的手凑到他脸前，“手脏了，要擦。”
闻宿下颌紧了紧，他想说刚才那样很危险……
但看着小人鱼清澈的眼眸，他沉默一瞬，最终也只是抽出了一旁的纸巾帮他将手指上的奶油简单擦了擦。
等手上的奶油被擦去，螭吻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身上还沾着蛋糕的甜香。
“头发跟尾巴也弄脏了。”
闻宿没有回答他，只是迈着步子往另一个方向走。
他抱着小人鱼一路走回卧室，将他放进浴室的浴缸中，又打开一旁的淋浴开关。
温热的水立刻淋了下来。
螭吻仰头看着上面那个喷水的花洒，眸中满是好奇。
将花洒的水流调整到对准小人鱼的方向后，闻宿就从浴缸旁起身，然而他才刚转过身，袖口就被轻轻扯住了。
他回头，视线正对上小人鱼那双冰蓝色的眼眸。
螭吻眨眨眼睛，问他：“你去哪里？”
闻宿用指尖将他脸颊上沾着的奶油蹭去，“去拿些东西，等下就会回来。”
听到他的话，小人鱼这才松开了扯着他袖口的指尖。
闻宿离开卧室，去往那间存放人鱼用品的房间，在里面找出了人鱼专用的沐浴露跟洗发水。
等他拿着东西回去浴室，原本坐在浴缸中玩水的小人鱼立刻抬眸看向他，身下的鱼尾也愉悦地拍了拍。
闻宿走近，蹲在浴缸旁，之后仔细给他演示了一次沐浴露跟洗发水的用法。
螭吻看着他指尖的动作，看上去是很乖地在学习，然而等闻宿停下来，问他，“学会了吗？”时，小人鱼却没有点头，只是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问他：
“你不可以帮我洗吗？”
闻宿下意识一怔。
他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之后才开口道：“不可以。”
在小人鱼茫然的眼神中，他又一次重复：“不可以让别人帮忙。”
听到他的回答，小人鱼只好委屈道：
“好么，那我自己来。”
虽然看出了小人鱼的不情愿，但闻宿还是转身离开了。
他关上身后的浴室门，静静地在门外等。
起初浴室中除了水声便没有其他的声音传出。
但后来……
水声逐渐减弱，甚至听起来有些钝。
最后——
看着从门缝中溢出的泡沫，闻宿才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推开浴室门，
只见小人鱼坐着的浴缸中已经满是泡沫，而且就连地面也没能幸免。
听见开门声，螭吻下意识侧头看向他，他眨眨眼，眉眼弯起，手心掬起一捧泡沫，然后再吹散。
一个又一个七彩泡泡立刻飘在空气中。
接着，他用指尖轻轻戳破一个，开心道：“是不是很好看！”
闻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