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见是瑶华宫来人请,本该换值回家的赵太医立刻拎上药箱赶了过去。
虽然在路上听说是昭贵妃娘家的嫂子不舒服,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愈发加快了脚步。
偏殿。
白氏只感觉下腹的疼痛愈发强烈,她听到了顾昭派人去请太医,勉强道:“娘娘,您别担心,也不必请太医。妾身的小日子昨日来了,许是这个缘故。”
虽然她是这么说,可顾昭还是觉得她脸色过于难看,原先在侯府住着时,也没见她来癸水时这样难受过。
“大嫂,还是谨慎些好。”顾昭让人送来了一杯糖水,亲自递给了白氏。
当赵太医到了后,顾昭没让他行礼,直接送到白氏跟前。
“方才本宫的大嫂被猫吓到了,没站稳踉跄了两步,之后就小腹疼得厉害。”顾昭捡着要紧的情况跟赵太医说完,便在一旁看着赵太医拿出脉枕,给白氏诊脉。
赵太医反复搭了两次脉。
原本只以为是来癸水而腹痛的白氏,心中也开始打鼓,自己别真的诊出什么疑难杂症罢?
“恭喜贵妃娘娘,恭喜世子夫人。”赵太医收回了手,起身对二人道:“世子夫人是喜脉。”
顾昭又惊又喜的望向白氏,但白氏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妾身昨日还来了癸水……”她下意识的喃喃道。
赵太医恭声回道:“夫人放心,您的情况虽有些罕见,但也实属正常。下官行医二十余载,曾经先帝的陈贵妃怀长公主时,亦是这种症候。”
“夫人之所以会腹痛,应当是连日来受了劳累所致,并无大碍。微臣为夫人开两幅安胎的汤药,夫人需连续用上十日。”
白氏听完,在惊喜之余亦是有些后怕。
她这些日子并没有多留意自己身体,前几日甚至去了乡下的庄子一趟,受了些颠簸。
顾昭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响起了通传,说是张总管求见。
定是张卓英听说了瑶华宫传了太医,便立刻赶了过来。
白氏自己还七荤八素的难受着,看向顾昭的目光却闪过一抹促狭。
“奴才见过贵妃娘娘,见过世子夫人。”张卓英进来后,眉眼间掩不住焦急之色,看到顾昭好端端的站在一旁,这才暗中舒了口气。
“张总管,本宫传太医是为了因本宫的大嫂身子不适。”顾昭看他面露尴尬之色,主动解围道:“本宫大嫂胎息不稳,要留在宫中暂住两日,外面还请张总管帮着安排。”
张卓英闻言,立刻应了下来。
“贵妃娘娘,能让臣给您请个平安脉?”赵太医见张卓英来,灵机一动提议。
若能好事成双,皇上知道了必然欢喜。
顾昭前些日子才由凌太医给请过脉,且李翾不想她这么快就再怀上,一直都很留意。但这些没法对外人说,为了让大家都安心,顾昭只好点了头。
“娘娘身子一切安好,只是脾胃有些弱。”赵太医仔细诊过后,并未出现预想中的脉象,收起了脉枕道:“您在饮食上切忌生冷油腻之物……”
顾昭有些心虚的点了点头。
“二位不要对外透露此番看病的人并非本宫。”她沉吟片刻,叮嘱道:“赵太医,本宫会派人去取药,还请您在煎药时选可信之人。”
安阳侯府世子夫人突然动了胎气本就有异常,这其中或许牵扯到了后宫阴私。
赵太医和张卓英连忙恭声应下。
待到两人出去后,顾昭拉着白氏的手,笑盈盈的道:“恭喜大嫂如愿以偿,你且安心住下,我让人去给舅舅和大表哥送信。”
幸而天子不再宫中,且宫中也有留宿女眷的先例,白氏想到方才的惊险,抬手轻轻覆住尚是平坦的小腹,温声应下。
顾昭又陪着白氏说了会儿话,见她面露倦色,便让她先安歇下,说自己会照看元哥儿,这才离开。
出来后,顾昭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
“娘娘,奴婢让人查看过,小白的饮食和水都没有经过外人的手,一直是桂月在照顾。”怀霜上前,将方才查证的结果告诉了顾昭。“她说也不知为何,小白突然从后殿跑出来,”
“再仔细查查小白的饮食。”顾昭神色凝重的道:“它先前即便是调皮时也从未有过扑人的举动,且自本宫怀上澄儿后,小白性子更加温顺,这很不对。”
怀霜也觉出了异样,只是一时摸不着头绪,她提醒顾昭道:“娘娘,张总管还等在殿外。”
张卓英被李翾留下就是为了让顾昭不至于无人可用,这件事透着蹊跷,昭贵妃又特意有吩咐,他自然先了解情况。
顾昭点点头,随着怀霜走了出去。
“皇上在外事务繁忙,张总管若往近卫营送消息,也不必提其中细节,只说本宫大嫂被诊出有孕,要在瑶华宫暂住两日。”
张卓英略有迟疑,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怀霜,你要留意自咱们宫中传了太医后,都有哪宫来探听消息,哪宫有异动。”顾昭沉声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若有消息派人告知本宫。”
虽然这话是说给怀霜听的,张卓英也跟着点头。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顾昭先去看了两个孩子。小皇子玩累了,看到顾昭进来困倦的要?抱抱,元哥儿则是被白氏派人接走了。
在午后澄儿偶尔会跟小白在一起玩,若小白真的被人动了手脚,那人的目的是澄儿还是她?
顾昭怀中抱着儿子散发着奶香的柔软身子,她柔声哼着小调哄他,心中却已下定了决心。
她断不会让澄儿受到任何伤害。
***
近卫营。
周临歧因路上有事耽搁,迟了两日才到。
当他风尘仆仆的进了营地,准备换身干净的衣裳再去觐见天子时,却见天子身边派了内侍来,请他直接过去。
周临歧马不停蹄的直奔天子营帐。
他见身着玄色常服的天子亲自等在帐外,他立刻翻身下马,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待到还有三步远的距离,周临歧上前跪地行礼道:“臣周临歧见过皇上——”
李翾抬眸,望向了跪在面前的少年。
不,此时不该称他为少年。原先周临歧身上虽无勋贵子弟的纨绔骄纵之气,却也有些少年人未经磨练的桀骜不驯,如今这些锐气并没有消息,只是藏得更深了,所以他一眼望去沉稳冷静,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起来罢。”李翾走到周临歧面前,亲自扶起了他。
端详了片刻后,李翾微微笑道:“去了西北一趟,人黑了,也更结实了。”
周临歧听了天子的话,在外一直绷着劲儿的他,终于露出些与他年龄相符的少年气。他腼腆的笑了下,道:“臣还算好的,卫晙简直蜕了层皮回来。”
李翾让人端了茶来招待周临歧,两人坐下后,他才问起了边关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