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寻求同盟.
被她甩开之后, 谢揽那只手僵在半空。
他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也就是她一直撩拨,他血气上涌,解释自己所信奉的忠诚罢了。
亦或是他冒犯了?
可这又不是第一次摸她的手。
“难道是因为我说需要一些时间,你又觉着我心里还是嫌弃你?”除此之外, 谢揽找不出原因, 她为何突然生出这样大的火气。
话音落下半响, 没有听到回应。
“看来我的解释你听不懂。”
任由他说,冯嘉幼环抱着自己, 缩在角落里不动, 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怎么会这样?
会不会是自己推敲失误?
他若真是那位少寨主,冒名顶替潜伏在京城许久, 为何最终选择上门提亲?
娶她之后,岂不是更容易暴露于人前?
想不通。
但越抽丝剥茧, 以及回顾谢揽的言行举止,冯嘉幼越确定他是。
她怕极了, 上次这样害怕还是及笄那天被裴砚昭扔在山坳里。
这人是谁, 是西北漠上凶名在外的贼寇首领啊。
西域通商之路上盘踞着那么多悍匪, 都没一个能悍过他。
先前谈论起时, 冯嘉幼浑然不觉得有多可怕。
因为离她挺远。
如今他不知怀着怎样的企图隐藏在她身边, 与她拥有同床而眠的亲密关系,她如同悬崖走钢丝, 一不小心露了馅, 可能就会粉身碎骨。
她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哗啦一声,幔帐被谢揽扯去一边, 朦胧月色重新倾泻入床铺之内, 冯嘉幼顿时无所遁形。
知道谢揽会看她, 她忙将脸埋进手臂里, 不敢泄露自己恐惧的表情。
然而,她架在膝上的手臂忽然被谢揽抓住,几乎毫不费力的就将她从床角拉扯出来。
冯嘉幼被这股力挟着,扑进他怀中。
没等她做出反应,谢揽单臂撑起她下了床,以抱稚童的姿势抱着她赤脚走到桌边。
空闲那只手将桌面上的杂物扫走,落在地上一阵叮铃哐当。
冯嘉幼被他放坐在桌面上,仍与他贴着。
倏然想起自己先前撩拨他说的那句“怕床塌了,也不是非在床上不可”……
要死了。
“你放开我!”她本能挣扎,悬殊力量之下无疑是蚍蜉撼树。
怕他察觉,又不敢太过抵触。
“我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说嫌弃,也是怕你嫌弃我。”谢揽按住她不松手,小心哄着她道,“我这人常被说执拗,认死理儿,我从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但你若不喜欢,我往后留心着改就是了。”
他说着柔软的话,用着自己最温和的嗓音,冯嘉幼却像是被猛兽扼住咽喉的兔子,畏惧下一刻就被要他剥皮撕拆。
她去掰他的手臂,颤巍巍求饶:“你快松手,我透不过气,要被你勒死了。”
谢揽不听,他使多少力道心中清楚,拿捏的恰好。
感觉到冯嘉幼在颤抖,以为她冷,谢揽又抱紧点儿:“就从现在改。”
原本决定今夜与她做对真夫妻,更多是不愿再因为此事惹的冯嘉幼多想。
尽早进入为人丈夫的角色中去也好。
但这会儿抱着属于自己的妻子,香香软软的,他真快要昏了头了。
冯嘉幼被他强横的气息包裹,感受着他强而有力却又杂乱无章的心跳,慌乱中,脑海中竟然逐渐多了一丝清醒。
他没有对她太过动心,却明显是动了一些情的。
若非如此,也不会露陷露的太过明显被她抓住。
且还能因为所信奉的“忠诚”一忍再忍着不碰她,足可见极有自己的原则。
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将她杀了。
“你不用改,做你自己就好。”冯嘉幼也暂时定下心来哄着他,“我方才没有生气,只是身体不太舒服,估摸着是昨晚上在院子里追你时受了风,头有些痛,昏沉沉的。”
听她这样一说,谢揽几乎是立刻松开她,向后微退半步,伸手去摸她额头。
温度肯定是还好,冯嘉幼西子捧心:“这心口也难受,堵得慌。”
“你不早点说?”怪不得会一直抖,谢揽赶紧将她又抱回床上去,塞进被子里。
冯嘉幼侧身背对着他,有气无力地道:“你让珊瑚去请李大夫过来吧。”
这位李大夫惯会小题大做。
谢揽本想喊松烟过来,犹豫了下还是照着她的说法做。
等李大夫过来诊脉,听她说的严重,也跟着说了一通,开了一大堆价值不菲的补药。
冯嘉幼吃了药继续躺下时,已经折腾到将近子时,折腾的人仰马翻。
她仗着身体不适大咧咧睡在床铺正中间,一点儿空也不给他留。
谢揽一直坐在床尾处,一夜无眠的冯嘉幼瞧他几次,他就这样靠着床门围子睡觉。
他先前那句话估摸着没撒谎,因为自幼家贫,他在哪儿都能睡。
睡得也浅,冯嘉幼稍微有个小动静,他即刻会醒,还曾好几次小心翼翼的伸手来探她的额头。
冯嘉幼冷静下来仔细想了一夜。
不管他来京城到底图谋些什么,对她应是没有恶意的。
沈时行口中一直在暗中帮助她的人,估摸着就是他。
按照他先前待自己的态度,与爱慕无关。
娶她,可能是为了赤鎏金,需要常伴她身侧。
然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冯嘉幼都不敢领这份情。
因为他可不只是悍匪这样简单,已经无限接近“反贼”的边缘。
“反贼”这罪名一旦牵扯上,便是诛九族的头等重罪。
他的身份若是暴露,冯嘉幼根本解释不清,冯氏族人和她母亲那边的江家都得完。
思及此,冯嘉幼从恐惧渐渐步入焦灼不安,还隐含着一些黯然神伤。
这可如何是好啊?
……
第二天是珊瑚在外敲门,冯嘉幼才装作醒来。
“你怎么样?好些没有?”谢揽起身去开门。
“嗯。”冯嘉幼支吾一声。
珊瑚喊了声“姑爷”,然后直奔内室:“小姐,昨个夜里大理寺出了大事,有一伙高手闯入监牢,将关押在内的疑犯给劫走了!”
“什么?”冯嘉幼表现出震惊,心中其实并没有几分惊讶。
她坐在床上,望一眼边伸懒腰边往茶几走的谢揽。
谢揽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头:“我不是早猜到了?”
冯嘉幼移开目光。
珊瑚道:“那伙人攻入大理寺简直如入无人之境,但幸好没有造成伤亡。”说起来都难以置信,“天子脚下如此猖狂的匪徒,惊动了玄影司沈指挥使亲自出马,带队出城去抓。”
冯嘉幼问:“抓到了?”
珊瑚点头:“抓到了,疑犯交还给了大理寺,劫狱那伙人全部由沈指挥使带回了黑牢。”
冯嘉幼又看谢揽一眼,发现他在悠闲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