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生意动
黎诺在宫里养伤,听来人禀报傅沉欢提亲的事后还愣了一会。
她不担心安王夫妇的反应——第一傅沉欢实力初显已锋芒不可挡,放低姿态提亲,只会被人暗暗戳脊梁骨,安王自乐得见;第二,傅沉欢为人滴水不漏,连寻个由头整治他都不容易,这些年皇上一直想在他身边安插个自己人,如果把安王之女放到傅沉欢身边,确实比利益捆绑的棋子更听话,用起来顺心顺手。如果能寻到机会安个罪名给他,或直接置于死地,对他们来说是不费力气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退一步讲若傅沉欢有一天真的造反成事,安王他们也指望靠这层关系,从傅沉欢的刀口下活下来。
虽说傅沉欢与他们之间算得上仇深似海,但这个事,横看竖看,对他们百利无一害,他们绝不是骨气硬到推掉送上门利益的人。
“就是有一点,”系统说,“皇上会不会答应,毕竟傅沉欢这般锐不可当,安王是皇亲国戚,他们两个结为亲家难道他不会害怕吗?”
黎诺看法不同:“傅沉欢上门提亲和安王主动结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无论安王心中有多少算盘,他肯定更盼望傅沉欢死。他死了,也就没有人有实力起兵造反,就不存在威胁了。更何况,他不会轻易放下杀子之仇。”
“况且皇上明白,就算有一天傅沉欢真的造反了,那也绝不是为了扶安王上位而反的。”
系统:“有道理。看来这事稳了。”
黎诺懒懒嗯了一声。
她知道这事稳,但是没想到傅沉欢动作那么快,他真的像她判断的那样,对待感情认真而虔诚。
黎诺托着腮叹了口气。
又问道:“我让你跟监测部对接,结果怎么样了?傅沉欢是不是将我中的毒逼到自己体内了?他不会在他命定结局之前就毒发身亡吧。”
系统说:“是。但监测部说了,没有异常。傅沉欢完全控制得住。”
“这是什么毒?”黎诺想了好一会儿,“他下手一回,为什么不用见血封喉的毒药?”
系统说:“安王那种人渣,哪会让傅沉欢见血封喉那么痛快,不想让他死那么便宜呗。”
这么说,这毒药更没那么简单:“所以到底是什么?”
“短时间查不出来。那边说如果想知道,只能姐姐你在这亲自查。不过我觉得没必要,虽然傅沉欢中毒,但既然可控,就不用太在意。”
“这个事……真是失误。没想到他会做到这种程度。”黎诺似乎并没太放心,揉揉头发,有点烦。
系统很乐观地劝:“没事的,真没事。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你不能完全确定傅沉欢是否躲得开暗器,扑上去挡无可厚非。咱们都以为他帮你压住毒性就是了,没想到他这么傻,竟然会把毒全部收到自己身体里。不过真没什么的,管它什么毒呢,无非就是以后毒发时受点苦,遭点罪,傅沉欢压制得住,不会影响结局的。”
唉,它懂什么呀。
傅沉欢没中毒还好说,可现在他身体内有一道如此凶险的毒,万一她死后,他一个想不开任由毒发跟她殉情怎么办?
哪怕是一点可能性,也要杜绝才是。
她必须想个办法,确保他绝不会自尽。
显然这事系统提供不了什么好主意,黎诺自己也觉得脑子乱:“再说吧,这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我再想想。”
天色渐暗,夕阳渐渐西沉。
“小郡主,镇护将军到了。”一个宫人进来禀报。
黎诺眨眨眼,掀开被下床奔出去。
傅沉欢正往这边走,一袭玉白色长衫风华绝代,暮色中他眉目如画,几乎衬得山河黯然失色。
“沉欢哥哥!”黎诺察觉自己竟看呆一瞬,忙甩甩头,跑上去欢欢喜喜一把抱住傅沉欢手臂,仰头望他,“你真的来看我啦!”
如今傅沉欢松了口,许多事情她都可以做了。
傅沉欢眉眼无奈,语气却温柔,“慢些,伤还未大好。”
黎诺乖乖收敛了些动作,看一眼傅沉欢的腿,小心扶着他,“知道啦。快进来,快坐下。”她挨着他坐下,连声问他:“沉欢哥哥你腿痛不痛,都是我不懂事,又害你走了这么长的路。昨天我不该说让你再来看我的。”
傅沉欢望着她那清澈眼底的满满疼惜,心底一动,柔声道:“不痛。”
他微启唇,想如她一般说出温暖关切的话,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只低声说:“这两日有好好喝药吗?”
黎诺笑盈盈的,活力满满:“有呀,我都好了。本来就是皮肉伤嘛,没什么事。”
傅沉欢不觉微笑。
“哎,你眉毛上落了一点灰,”黎诺边说抬手去拂,眼珠灵动一转,改为凑近轻轻吹去,“好啦,沉欢哥哥,你眉毛长的真漂亮。”
她真心赞叹,眼睛亮晶晶的。
傅沉欢身体有些僵硬,虽然这并不是黎诺第一次亲近自己,可到底是不同的。
他心中已认定,这是他的未婚妻了。
傅沉欢不由自主,慢慢试探握住黎诺温热的小手,心跳不由自主的怦然如鼓。
“呀,你的手怎么这样凉?”黎诺神色未变,甚至很自然地将他的大掌包裹在双手中,“倒春寒最冷了,你总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唉,日后只有我来费心啦。”
她说的煞有其事,笑眼弯弯,说不尽的娇憨灵动。
傅沉欢被她逗的忍不住牵唇一笑。
反应过来她的“日后”所谓何意,白净的的耳根微微泛红,这副模样竟添了几分少年气。
黎诺本望着他笑,忽然眨眨眼,凑近了几分,“沉欢哥哥,你眼下有些黑青,可是睡得不好么?我给你配些安神的药吧。”
傅沉欢温声道:“不打紧。”
黎诺嗔他,“不许总是这样,什么事都不打紧。是不是伤口痛夜里才睡不好觉?”
“不是。”
“不许闷着,一定要与我说,真不是吗?”
傅沉欢无奈低笑,“真的不是,傻姑娘。”他未意识言语宠溺,“只是近两日频发噩梦,醒的早些。”
“噩梦……什么梦?”黎诺呆了一下,立刻急急问道,“你做了什么噩梦?”
见她神色惶急,傅沉欢忍不住微笑道:“无碍的,一个梦罢了,我又不是玉瓷做的,哪有那么脆弱。”
黎诺压下心中隐隐不安,双手捧着他的脸,“我不管,你比玉瓷金贵多啦,你告诉我到底做了什么梦?”
傅沉欢心软的一塌糊涂,他不过随口一说,她竟也这般认真。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黎诺的脸颊。
那触感极是柔软,傅沉欢后知后觉面上一烫,收手微微搓了下手指。
他无奈道:“有些记不清了,约莫是个很黑的地方,空间狭小,倒也不是什么可怕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