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在横滨开马甲的第一百一十四天
西宫桃晃了晃脑袋。
惊觉自己被对方影响后,她忍不住握住扫帚,恨恨道:“那家伙……到底哪来的自信啊……”
心心念念都是自己首领的笨蛋!
居然也对自己抱着怜悯,还说一些不知所谓的大话!
……嘁,不管了。
西宫桃伸着手指抠弄了下掌心,两条冲天辫刮蹭了下树叶,弄出簌簌的响声。
反正被盯上的不是她,东堂葵和那个叫虎杖悠仁的宿傩容器也用不着她担心。
因为说到底——这是师长前辈们许可的一场团体交流赛,只是小打小闹,不会祸及生命。
西宫桃很相信这一点。
她远远地看了一眼和白蜘蛛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咬了咬嘴唇,骑着扫帚,毅然决然向相反的方向飞离。
这是一个机会。
既然对方愿意主动给自己放水,她没必要和对方杠到底,还不如大大方方接受,寻找出去的办法和存在于场间的漏洞。
毕竟,这场名义上的团体赛……可没说一定要京都校或者东京校所有人通过啊!
但很快,西宫桃的心就凉了凉。
她发现,她低估了白蜘蛛的能力。
就算美丽的蜘蛛少女不对西宫桃出手,也没有打算让她轻而易举过关。
蜘蛛在地面爬行的声音干扰西宫的判断,层层叠叠的茂盛树木被蜘蛛幼体顶起,如同绿色的潮水般一点点高过她的头顶。
她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由蜘蛛组成的迷宫。
西宫桃冷冷地看着这座蜘蛛迷宫,一字一顿,“所以是……想用这种软绵绵的方法困住我吗?”
那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西宫桃,开始探索。
……
滚滚的尘土,倒塌的树木,遍地的蜘蛛幼体尸骸,溅得到处都是的毒液,坑洼不平的地面。
白蜘蛛被虎杖悠仁和东堂葵两人暂且甩掉,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但到底是被他们成功绕晕,追不上来……
还是身为猎食者的蜘蛛,冷冰冰地盯着网中逃无可逃的猎物,慢条斯理地将他们逼入角落,让他们陷入困境,想细细欣赏再吃掉呢?
虎杖悠仁只能期望是前者。
他默默地擦掉嘴边的血,喉咙里还是难以避免地尝到了一点点腥味。
他咂巴了一下嘴。
“啊,果然五条老师说得没错。这场比赛真的好难啊……”
性格阳光的DK咧嘴笑起来,非常坦诚地抱怨着。
但是虎杖悠仁并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倒不如说,面对强者——他更加兴奋了。
一种深入骨髓的兴奋。
虎杖悠仁边说感想,边握住东堂葵向他伸出的手,缓缓站起来。
“悠仁,你还好吧?”
身体壮硕的一级咒术师颇为关心道,“身为我的挚友和兄弟,你可不能被这么快打倒啊。”
面对京都校自来熟的前辈,虎杖悠仁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又有点感谢地笑起来,“我没事的,东堂。”
他向后看了一眼。
“对了,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发现,我们和白蜘蛛正面战斗时,树上好像藏了人……但TA不愿意出来。那应该是我们的第三个同伴吧?是京都校的前辈吗?”
虎杖悠仁相信如果是东京校的前辈和同伴……刚才不会,也不可能放着他们在这里,不管不顾。
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东堂葵点了点头,算是赞同他的推测。
虎杖悠仁眼里带了点明悟,继续道:“那时候情况凶险,TA不愿意出来主动招惹白蜘蛛前辈也正常,但我觉得有一点很奇怪——白蜘蛛前辈不可能没有发现TA,TA藏的位置太拙劣了。”
“为什么前者会对后者视而不见?”
东堂葵不愧是查了很多暗组织情报的人,他抱着双手肯定道。
“很大可能是因为树上的那个家伙……是女性吧。”
虎杖悠仁豆豆眼:“诶???”
“这,这两者间难道有什么奇怪的联系吗?”他大惑不解。
东堂葵回答:“当然有联系。白蜘蛛的情报里写明,只要不威胁到她的首领,她都会对女性更加宽容温和,也更愿意不求回报地帮助她们。横滨不少身陷困境的女性都受到过她的恩惠,非常感激她。”
虎杖悠仁眼睛亮晶晶,佩服道:“哇!这是好事!白蜘蛛前辈……好厉害!”
东堂葵摇摇头,对此嗤之以鼻:“也许对普通人来说,这是拯救她们,给她们带来希望的好事,但对咒术师而言——这才是害了她们。”
他伸手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胸口,那张脸上的疤痕和拧紧的眉头,让东堂葵多出几分见之心惊的凶恶。
他看得分明,也说得透彻。
“如果不在逆境中不断努力变强,而是因为敌人的仁慈才侥幸获胜……这样的好事能有几次?不想尽办法,借此打磨自己变强,反倒走捷径想歪路,绝对不可能走得长远。”
他很显然看不上白蜘蛛的放水行为和被放水者的沉默接受,冷哼道:“想不通这种事的人,简直是蠢货。我耻于和这种人为伍。”
虎杖悠仁有点不赞同东堂葵直白的言语,他也不喜欢这么说自己的同伴。
“东堂,我觉得这件事情也没有严重到你说的这种地步吧?取巧有时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手段,是制胜的关键。”
东堂葵耸了耸肩:“很抱歉,挚友。我不信这个,我只相信以力破力。”
他们正说着话时——
白蜘蛛盛怒地赶到了。
如同一阵风般快。
这片土地在她的践踏下,像是一块干涸的面包被手指轻而易举地捏碎,捏出了无数条裂隙,一时间让虎杖悠仁和东堂葵维持站立的姿势都很困难!
白蜘蛛这次却没有重点关注虎杖悠仁。
她睁开那双幽蓝色的,混沌的复眼,死死地盯着东堂葵的位置,不断呢喃着,比起说话,更像是发干的哀嚎。
“多么傲慢……多么傲慢啊……”
她听到了。
她听到了东堂葵的话。
恨意,正在一点点聚起而不能消解。
白蜘蛛伸出尖锐的指尖,慢慢地盖在自己的脸上。
透明的泪水脱眶而出,明明无害,此刻却如同腐蚀皮肤的浓硫酸,让那张白瓷般的面容一点点浮现出龟裂的痕迹,像是滚烫的岩浆,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妒忌,妒忌,妒忌。
白蜘蛛难以忍受。
“你刚才说这种人是蠢货,你觉得这种人很蠢,对吧?”
她完全没有听东堂葵回答的意思,继续自言自语。
“啊,是的,是的是的……天生就占尽便宜的你们看不到女性有多么辛苦,轻视和嘲弄她们,又在需要的时候如同对待傀儡木偶般操纵着她们,用可恶的规则限制束缚她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