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唐文生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回院子的。
此时唐母正在唐文生的房间里,帮着封映月整理床铺。
“咱们家啊,是去年盖的房子,这房间也就是文生回来的时候睡,其余时候我都是锁上门的。”
封映月也发现这屋子里有股尘味儿,不过这床倒是比筒子楼那床还要大一些。
元蛋站在房门口看着她们,煤油灯就放在床尾那边的柜子上,床那边自然就亮堂些,封映月要是不看过去,还真没发现元蛋。
她冲元蛋招了招手:“元蛋。”
元蛋跑到她跟前,仰起头看着她。
封映月牵住他的小手,对一旁笑看着他们的唐母道:“娘,元蛋跟我和文生去筒子楼住着吧,也让他们亲近亲近。”
唐母闻言心里自然是高兴的,也一想到唐文生的身体还没治好,眼下二人又是新婚,于是她摇头。
“再等等,元蛋才三岁多,去城里住难免有些不好照看,住在这,四处都是熟人,他想找栓子玩儿也便利。”
听到唐母这么说,倒是让封映月有些意外,因为书中对元蛋去县里住,那是唐母第二天就送到筒子楼的。
元蛋看了看封映月,又看了看唐母,最后松开封映月的手抱住唐母的腿,小声地说道:“我就住这,我怕爹。”
封映月与唐母对视一眼,唐母无奈耸肩:“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亲近的。”
正说着呢,唐文生进来了。
唐母便牵着元蛋出去了,让他们早点休息。
封映月他们早就洗漱好了,熄灯后,二人离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躺着,封映月盯着房顶轻声问:“刚才二哥和你说了啥?”
二嫂看她的眼神总透露着一股怪怪的感觉。
黑暗中,唐文生脸上带着几分窘迫,他想了想后,还是坐起身侧头看向封映月那边。
封映月被他的动作吓一跳,也跟着坐起身来,手里还紧紧抓着被子。
“咋了?”
唐文生见她吓住,于是轻声道:“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你说。”
封映月应着。
唐文生静默了一会儿:“你我已经结婚,那就是要过一辈子的,有些事我得解释清楚。”
封映月点头,又想着他可能看不见,于是应了一声。
“嗯。”
见她愿意听,唐文生松了口气。
“我和乔思雨,也就是元蛋的娘,我们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当年下大雪我高烧倒在路上,是乔叔路过救了我,后来我拿着东西去乔家感谢乔叔,喝了两杯酒,之后整个人都晕乎了……”
但他虽然难受,脑子却很清醒,半夜乔思雨进了他住的那间房,脱了衣服躺下来。
他又惊又怒之下好歹有些力气了,可刚撑起身,对方就大喊大叫,乔家人冲了进来,他百口难辩。
乔家逼婚,乔思雨一哭二闹三上吊,反正他不娶,她就去死。
“爹娘说不管我有没有做出什么事,被人撞见共处一室,就得负责,”唐文生顿了顿,“但我没做过的事儿,我不会认。”
可乔思雨在他去厂里的时候,来到他们家门口,拿着柴刀比着自己的脖子威胁唐母他们,不让她嫁进门,那就死在他们家门口。
为了能嫁进来,乔思雨得到唐母他们的应话后,提着带来的包袱就住了进去。
一段时间后,唐文生休假回家,才发现乔思雨已经住进去好些日子了。
“我们没有领证,她在家住,我就在厂里住,能避开就避开,八个月后,元蛋出生了。”
唐文生叹了口气。
“元蛋不是我的孩子,自大姐出嫁后,娘身体就不怎么好,乔思雨有孕,她别提多高兴,身体也好了许多……”
乔思雨也利用这一点,把唐母哄得好好的,但二人并没有感情,乔思雨快临盆的时候,被唐文生碰见她和一个男人偷偷见面。
即便没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可二人举止亲昵,一看就关系匪浅。
男人跑得快,只剩下惊恐不已的乔思雨,可唐文生没去追,也没有质问乔思雨,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生下元蛋,在唐家坐完月子后,心虚的乔思雨就提出离婚,二人根本没领证,但在离婚这方面,乔思雨闹得挺大,而且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唐文生不仅对她不怎么好,还身体“不行。”
乔家与他们断了亲,再也没往来,更扬言不会认元蛋这个外孙。
听完这些事儿的封映月,忍不住轻声问道:“也就是说,你身体没问题?”
“没问题。”
唐文生很是严肃道。
闻言,封映月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感觉到她动作的唐文生立马又道:“放心,我们.....慢慢来,我不会乱来的。”
“……好。”
封映月觉得唐文生挺可怜的,作为工具人不说,后面还死得不明不白。
二人重新躺下。
封映月感觉自己有好多问题,可却一个都不好问出口,还不等她整理头绪,就听一旁的唐文生说。
“家里除了我外,只有爹知道元蛋的身世,稚子无辜,所以我们留下了元蛋,也让娘宽心。”
封映月轻轻应了一声,原来父子间淡漠的原因在这。
起点文男主嘛,身世这么设定也不意外,好歹唐家留下了他,对他也不错,搁在别的书里,怕是会成为孤儿。
不过后面元蛋也挺惨,被继母折磨虐待,可那会儿书里再也没出现唐家人了,只围着继母和元蛋在筒子楼的生活写了下去……
胡思乱想间,封映月很快便睡着了。
第二天是被家里的公鸡打鸣给惊醒的。
她坐起身,身旁已经没人,房门紧闭着。
封映月揉了揉眼睛,收拾好自己后也出了房门。
此时唐母正在院子里和唐文生坐着说话,面前是新鲜的竹笋。
泥土还包着呢,一看就是刚挖回来不久的。
“洗脸水在那,”唐文生见她出来,便指了指灶房门口。
“再睡一会儿也成的,反正也没事,”昨晚唐母就从封映月那得知不回门了。
“我已经起得够晚了,”封映月有些尴尬,唐文生起身过来在她洗了脸后,把杯子啥的给她去牙刷。
“杯子是我的,不过我洗了三遍,很干净了。”
唐文生道。
牙刷是备用的。
瞧见唐文生和封映月的相处后,唐母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等封映月吃了他们留给自己的早饭,从灶房出来时,便见元蛋哒哒哒地从院子外跑了进来,脸上带着着急:“奶!栓子哥又挨打了!”
唐大伯家的孙子也跟了过来,双手不停地比画着栓子是如何得罪了后娘,又是如何被后娘收拾的。
“说了多少次了,”唐母挨个给了他们轻乎乎的巴掌,“栓子那就是亲娘,不是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