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你竟敢打我的
◎宝玉做了祸事,老太太心疼,就得我去顶缸,赔礼道歉,做小伏低都是得我◎
“我又不急, 且我如今才四品,怎么也等几年,好好做事, 得个三品吧?从三品也成啊。”
“这有什么说法?”林宥莫名其妙。
陈逸糟心的看了他一眼:“四品和三品之间是一道大坎,而如今京城三品以上诰命大多是一些长辈了, 咱们这个年纪,若是有个三品诰命在身, 来往应酬,岂不便宜?”
林宥这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诰命是未来夫人的意思。
不由得大笑起来:“你家果然耳濡目染, 都是伉俪情深的,你如今夫人还不知在哪里呢, 就想着她来日应酬不能受委屈了!”
陈逸不理他,擦了脚就要往炕上去。
忽听外面有人叩门:
“两位爷, 姑娘说, 这里有几个汤婆子,给爷滚滚枕头被子,也好睡的舒服些。”
听着是晓词, 陈逸遂出去拿了。
虽说从军后,什么都睡得, 可若舒服些也好。
只是陈逸想,这么贴心的绝对不是他那个堂妹, 应当是林姑娘了。
可这话也不好问, 也不能道谢,只让林宥赶紧的, 滚了被褥好歇息。
他俩一人睡床榻, 一个睡炕上。
迷迷糊糊间, 林宥嘟囔了一句:
“我其实也没那么惨,我小时候还是有个朋友的。”
陈逸翻了个身,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如此将就了一晚,第二日,两位姑娘一起上了头柱香,便分头回府去了。
再说荣国公府,宝玉挨了打,老太君气晕过去,一派忙乱。
贾母醒来,虽知道他们理亏,可被林宥这样欺负,也是心火难咽,正想着去找南宁老太妃,也不说别的,只暗示说林宥目无尊长嚣张跋扈,四王八公里头先传遍了,来日总有屎盆子往他头上扣的时候。
可谁料,朝堂哗然,忠顺王府被弹劾,三王也跟着被弹劾,只北静王府没有什么错处,可北静王因给忠顺王求情,被圣上罚了闭府反省。
忠顺王那里,虽只让他先反省,可圣上到底也没说那些罪名到底如何?大理寺跟刑部口风也紧,到底有没有在搜集证据,一时间世家中,众说纷谈,都有些慌然。
贾母也知这样的时候,也不必再去求太妃了,甚至,还得先着人去林宥那里赔礼,以防他在这个当口撕破脸去。
这样的差事本来是贾琏的,可偏偏贾琏转了性子,日日去户部当差,做的还有滋有味。
贾母只得让贾政再安排旁人,也只有宁国公府贾蓉了。
可贾蓉推推拖拖,很是不愿意。
开玩笑,让他自己去面对一屋子杀神?
上次回来两天都吃不下饭呢!
不去!不去!
而旁支子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无法,只得逼着贾琏请了一日的假。
“你不过是个微末小官,请一天假有什么打紧的?”
“宝玉如今起不来,就是起来了,他那点胆子,去了怕也是要吓坏,老太太这个岁数,晕了一场,又担心的很,你把这事去办妥了,老太太也能好些不是?”
贾政如是说道。
贾琏拱手应了,心里却是在骂。
宝玉做了祸事,老太太心疼,就得我去顶缸,赔礼道歉,做小伏低都是得我?
宝玉会吓坏,我就是个活该的?
也不说他到底错哪里了,我去了怎么说?
贾琏回房去,凤姐正伺候完老太太回来,见了他问道:
“我的爷,可要传膳?”
“你自己用吧。”
贾琏脸阴沉着去了小书房。
凤姐不明所以,跟平儿嘀咕:“这是办差不利?吃了气了?又回来拿咱们撒气?要我说,那芝麻绿豆的官不做也罢的。”
贾琏听到了,出来冷笑:“芝麻绿豆大?你自己呢?也不知是在给谁当着家呢?一点子权的就撑了你的眼了!”
凤姐被他这么一说,很是愣了一会子。
“呦!这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官老爷了?跑我们跟前拿架子来了?我苦心苦力的竟赚不得你半点好的?既如此,咱们老太太那里分辩去!这家我不管了就是!”
“老太太?如今有功夫管你么?”
贾琏冷哼一声,又回了书房。
凤姐火气被挑了起来,正要跟过去说个分明,被平儿拉住:
“我的奶奶,您消消气,咱先屋里去。”
凤姐哪里肯依,边哭边喊:
“你听听!他竟这么作践我的!”
平儿硬拉着,又小声哄着,好歹把她弄进了屋子里。
“我的奶奶,二爷如今当差了,也不出去胡天海地了,您前几日不是心里还欢喜么?怎么这会子就非要拿话臊他?”
“二爷上进,也是为您挣诰命呢!”
旁人不知,平儿是看出来的,凤姐一直要强,若说对诰命夫人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而正五品官员的嫡妻就可以封诰命,称宜人。
王夫人便是。
“呸,他还没那个能耐呢!就这么猖狂了!来日我也不指望他的!我们王家正一品的门第,我都还未张狂呢!”
“奶奶,您快先喝口茶,顺顺气,二爷怕也不是跟您置气的意思,我听婆子说,宝玉的祸事,需得咱们二爷去赔礼呢!”
“今儿二爷这样晚回来,怕是在前头被老爷拦住了,安排了这事吧,不然二爷几时同您大声?也是您臊了他几句,他才恼了的。”
凤姐喝了茶,也冷静了点,拿帕子擦着眼角,口气也软和了一点:
“我原也不指望他如何出息,只别出去胡三胡四就好,他嘲讽我管家,我为了谁?还不是他跟大姐?今儿跟我要点银子打点,明儿又要出去应酬喝酒,眼下还要备年礼去,哪个给他操心?”
平儿服侍她净面净手,又吩咐去传膳食上来。
方回来道:“奶奶管家也不是一天两日了,二爷哪里说过的?这次奶奶在气头上,等缓和缓和,同二爷吃个酒,问一问,可是话里有什么话不曾?”
她这么一说,凤姐也不禁回想,贾琏今儿说:也不知是当的谁的家?
好端端的,他怎会说这样的胡话?
可让自己现在拉下面子去问,也是不能的,只待过几日再说罢。
如今贾母同王夫人皆一心在宝玉身上,凤姐许多事情更是不必请示,便可做主了,因而越发的忙碌起来。
那话便搁置了,她没再问,贾琏也不曾再说。
倒是平儿,难免多思多想了几回,心里隐隐有些想法。
可她知道,凤姐这样的人,是说不得的,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一晃腊月二十二这日,贾琏下了值,打发小厮回来说与人喝酒应酬。
凤姐虽不悦,却也不敢拦的,只让人看着,仔细喝多了着凉,又让家里马车去太白楼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