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把他们救活过来?
楚酒抬起头,看见韩序也早就站起来了,在过道上,她立刻对他用口型说:“他们还活着。”
韩序点了下头,并不很讶异,他也已经发现了。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气流的啸叫,列车又一次钻进了山洞里。
这条线上山洞确实奇多。
车厢里再度黑了,人们被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住,不再尖叫,本能地安静下来。
楚酒索性在攻略对象对面的空位坐下,静等山洞走完。
坐了一小会儿,一阵奇怪的困意忽然袭来。
楚酒昨晚睡得很足,按理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困,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
可是意识开始模糊,就像是连熬了好几个大夜一样,思维怎么都理不顺,所有相干不相干的念头彼此纠缠着,打着结,向着莫名其妙的方向跑偏。
上下眼皮自动往一起黏,难舍难分,眼睛想睁都睁不开。
楚酒残存的理智知道这不太对劲,竭尽全力跟突如其来的困意对抗,可是人还是撑不住,稍微恍惚了一下。
周围猛然亮了。
车窗外重新变成了远山和满是黄色荒草的田野。
楚酒看见,原本歪倒在对面座椅里的攻略对象动了。
他动了动,重新坐直,脸色不苍白了,嘴唇也恢复成正常的颜色,慢慢地睁开眼睛。
他看见对面座位多了个楚酒,仿佛怔了怔。
楚酒站起来看了看。
刚刚被烧鸡毒死的那些乘客现在全都活过来了。
不止活了,还脸色如常,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仿佛刚才惨死的事不存在一样。
楚酒留意到,他们的小桌子上,吃到一半的虚拟烧鸡也全都不见了。
无论是刚才被毒死的人,还是没有中毒的人,全车厢的人都像刚睡醒一样,一个接一个地睁开眼睛。
坐攻略对象旁边的胖子也醒了,眼神迷茫地看看周围,有点纳闷:“怎么回事?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他看向楚酒,表情讶异:“啊?我刚才在梦里……就梦见你这样一个人过来了,还跟我比划了一下,不让我说话,还真有?我刚才是睁着眼做的梦吗??”
楚酒:你刚才那是说话吗?打鸣都没你声大。
他们是NPC,脑子相对不清醒,更容易被系统迷惑和控制,大概真的以为中毒的事只是一个梦而已。
乘客们打着哈欠,伸伸懒腰,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晃晃悠悠的火车上吃零食、闲聊、打盹。
然而有些人不一样。
他们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恐慌,却都缩在座位里,不吭声。
这种应该是玩家。
玩家不那么容易被系统控制,还记得刚才半车厢的人被毒死的事。
楚酒估算了一下,在这节车厢里,大概有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都是玩家。
楚酒点开可攻略人物列表。
还好,攻略对象的头像还在,眷恋值也没有清零,还是一百。
楚酒重新坐下,看向刚睁眼的攻略对象,搭讪:“你也是去安合?”
男生点点头,好奇地看着楚酒:“对,我们是一个去安合的旅行团,我是团里的导游。”
这攻略对象很容易搭讪,楚酒马上伸出手,“我叫楚酒,你叫什么名字?”
男生伸手跟她握了握,“我叫季夏。”
楚酒不用问是哪两个字,因为可攻略对象的信息里已经自动报出来了。
在他的姓名栏里,一排问号变成了“季夏”两个字。
季夏是夏季的最后一个月,夏天的尾巴,是酷暑积攒到了极处,最浓重和热烈的时候。
楚酒继续跟攻略对象搭讪:“季夏,你多大啊?”
季夏乖乖的,有问必答:“十九。”
楚酒也是十九,不过马上就要过二十岁生日了,所以合理推测自己应该比他大。
楚酒下意识地坐直了,起了点当姐姐的范。
这还是头一次遇到比她年纪小的攻略对象。
连陆西洲那种“老奸巨猾”的都能拿下,这种“小”攻略对象,应该也不在话下。
楚酒老成地问他:“你才这么小,就出来带团啊?”
“小”攻略对象笑了,嗯了一声,“我也没有很小吧?最近刚好放假了,赚点零花钱。”
前面座位忽然有个阿姨回头叫人:“小季,你过来一下。”
季夏立刻站起来,答应:“来了。”
他是全旅行团的保姆,得负责照顾大家。
季夏在那边一呆就是好久,不知在忙什么,暂时套不了近乎,楚酒只得站起来,先回到自己的座位。
韩序见她回来了,问:“进展怎么样?”
楚酒胸有成竹,“完完全全地在轨道上。”
季夏这个小攻略对象不太难对付的样子。
前面忽然传来吆喝声:“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这节车厢和前面一节车厢之间有带玻璃窗的隔门,门忽然打开,那个帮楚酒他们开门的乘务员进来了。
他推着个小推车,车上装得满满的,全是各种泡面矿泉水和零食。
乘务员懒洋洋地吆喝着,把小推车沿着过道一路推过去,有人叫住他,开始买吃的。
一切都正常得异样。
楚酒的目光扫过买零食的乘客,拉了拉韩序,低声说:“你发现没有,桌上原来摆着的好多零食不见了。”
楚酒记得很清楚,刚刚上车时,很多人的小桌子上摆着水和零食,现在忽然少了不少。
刚刚过山洞,系统不止回收了虚拟的烧鸡,还回收了桌上不少零食。
隔壁四人座的秃顶大叔招呼乘务员,“乘务员,来罐八宝粥。”
他面前的小桌子现在是空的,正掏出钱,又伸手接过一罐八宝粥。
八宝粥的牌子和他刚刚喝过的那一罐长得一模一样。
秃顶大叔把它摆在小桌上,揭开盖子,抠下小塑料勺,挖了一勺,津津有味地吸溜起来。
楚酒和韩序对视了一眼。
白落苏看向窗外,纳闷:“我刚才好像看见过了一个小站,这车不是每站都停的吗?”
列车广播忽然说话了,随随便便,含混不清:
“胡岗站到了。到胡岗的乘客请下车。”
楚酒:什么东西??
胡岗??
白落苏也惊讶:“怎么又是胡岗??”
就是刚刚买过烧鸡的胡岗站。
车上也有其他乘客在奇怪:“胡岗站?我怎么觉得我们刚刚已经到过胡岗了?还是我记错了?”
有人说:“哪到过啊。你是睡觉睡迷糊了吧。”
列车正在减速,缓缓地进站。
楚酒探头从车窗往外看,遥遥地看见,前面的站台上,确实立着“胡岗站”的牌子。
不止是牌子,楚酒还看见站台上端着一整盘烧鸡的干瘦的中年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