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奶狼102
原本需要五个小时左右的开胸手术因为情况再次陷入危急, 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十个小时都还没结束。
手术室外的红灯从中午一直亮到夜幕深沉。
苏老爷子毕竟也年龄大了,等了几个小时有些疲惫,就是见冬灼还在硬要等着, 最后还是因为有些低血糖只能被孙儿媳带回去休息。但在走之前还是吩咐苏珂意一定要留在这里, 盯着,仿佛生怕有人会冲进手术室把他的孙子给抢走。
“珂意, 我等会还要过来的, 你看好了有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苏珂意无奈至极,他让妻子陪同爷爷先回家,有什么情况他会第一时间通知:“知道了爷爷,您先回去休息吧。”
老爷子这才肯离开,在路过冬灼面前时见这人闭着眼看也不看自己,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他因为抽血过多脸色不太好, 还打着针, 只能先把话吞回肚子里。
想着一会过来再说。
此时走廊上, 靠坐在椅背上一动不动的冬灼只剩下注视着门口的本能。
他的右手正在注射着葡萄糖,原本最恐惧针的他在今天这样极度的情绪下, 竟然治好了他害怕针的恐惧。不过现在没有人会夸奖他, 因为会夸奖他的人还在手术里生死未卜。
所有人都劝他休息一会, 或者是吃一点东西,但是他好像已经感知不到疲惫,就算狼王血特殊, 血液不断的被抽出又重新代谢。也感觉不到饥饿,此时他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关注在这盏红色的灯。
世界里又因为这样的红色而难受煎熬着。
他不要喜欢红了。
苏隽鸣出来过后他要把所有红色的东西从世界里剔除, 他不会再离开苏隽鸣半步, 不会再让苏隽鸣从他眼皮底下离开, 不会再让苏隽鸣受到任何一点皮毛的伤害。
他要把苏隽鸣带走。
如果苏隽鸣还想要研究什么那他就成立一个新的研究所。
如果想要回西尔克, 那就回去西尔克。
为什么会有人舍得伤害这样一个人,看着倔强坚韧实际的上脆弱无比,满心纯粹只是为了心中的追求,执着于追求投注了所有,这又有什么错。
这没有错,是这个复杂的人类社会容不下这样干净纯粹的人,人类总是试图将一张白纸泼上墨水,不允许一张白纸就是一张白纸。
他的苏隽鸣守护了他的家园。
那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换他来保护他的苏隽鸣。
头顶的灯光通亮,沉默让此时医院走廊陷入难以打破的气氛。
苏珂意见他来到现在就没怎么说话,就是给弟弟输血输血,手术室需要多少就给多少,那个血袋的重量绝非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可奇怪的是,当真是能够源源不断的抽取。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可能还不是满足他好奇心的时候,而是手术里的弟弟生死未卜,能否平安出来还是未知。假如真的平安出来了,也有棘手的事。
“陆少,抱歉,还是我去晚一步了。”
这一声‘抱歉’让冬灼掀了掀眼皮,他见苏珂意坐到自己身旁,或许是知道这人是会帮自己的,就算是利益驱使或者是其他什么都好。
他盯着手术室门外的红灯,后脑勺靠着背后冰冷的墙:“是我来迟了,我应该那天晚上就把他带走的,所以今天发生了什么。”
现在他才有稍微有点力气去询问为什么发生得那么突然。
他不信突然一下子会那么严重到需要抢救的地步。
苏珂意欲言又止,放在腿上的手稍稍握紧,像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冬灼的余光将这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不动声色收回视线:“说吧,合作的项目我既然已经签了就不会反悔,现在我很需要你的帮助。”
这句话毫无疑问对于苏珂意来说是定心丸。
不过说出来还是觉得后怕。
“我从家里阿姨的口中得知,爷爷想让隽鸣跟白家的小姐结婚,结果隽鸣听到了就当着他们的面说他已经有爱人,他喜欢的是男人,爷爷觉得在客人面前失了面子,一怒之下就……”苏珂意说这不忍皱眉。
“就什么?”冬灼蹙着眉。
“……用拐杖打了隽鸣让他跪下。”
冬灼脑袋‘嗡’的作响,他猝然咬紧牙,眸底阴沉,本就难看的面色此时染上了狠戾,输着液的手没忍住握紧,回血了也没发觉。
他感觉到自己本就悬着的心被千刀万剐那般,难以隐忍强烈的心疼密布心脏,后仰着脑袋靠在墙上,呼吸急促,喉结滚动。双眸通红盯着还未灭的红灯,咬紧牙关几乎是从唇缝挤出的话语:
“……怎么舍得的。”
尾音颤抖,张着嘴说出声又几乎失声。
或许是难以忍受。
冬灼狠狠地握紧拳头砸向了自己的腿,臂膀紧绷,浑身充斥着无法缓释,他红着眼注视着手术门,声音暗哑哽咽:“……怎么可以打他,怎么可以。”
已经失声颤抖的话语,明明没有拔高音量的暴怒,却已经感受到了这人的怒意。
下一秒苏珂意就看见他另一只手攥紧拳头,往后砸向了墙,墙面几乎是瞬间凹陷了,墙体粉末坠落,那只手的骨节处竟然半分砸伤的痕迹都没有。
甚至是因为这股力气,墙面好像震了震。
苏珂意:“……”
站在身旁的保镖们见况立刻做起了措施,该收拾的就收拾,一句话也不用说默契收尾,仿佛已经习惯了。
“……陆少,您冷静一点。”苏珂意见他手背上输液的未知已经回血,出于关怀摁住他的手臂,然后就感觉到这人的手臂抖得厉害,不知道是愤怒还是害怕。
“我要把他带走。”冬灼说道。
苏珂意听着,就知道一定会这么说,他面露难色,如果是这件事还没发生爷爷那边或许还有可能说一下,但现在苏隽鸣开始做手术,术后必然会有一段漫长的恢复期,他爷爷肯不肯放手也说不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能救他的只有我。”冬灼收回手,那只砸墙的手没有半分受伤的痕迹,除了骨节有些许的红之外,看不出痕迹:“你们这一家人的血液没有一个人能够输给他的,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说到这个,苏珂意就开始怀疑了,为什么他们一家人明明就是b型血,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什么亚型血。
“两年前西尔克雪崩是我用血救了他。”
冬灼垂眸看着自己因为砸墙发红的骨节,他眸底荡开涟漪,像是想到轻笑出声:“但十五年前是他先救了我。”
或许是冥冥之中就已经定好的相遇,又或许并没有命定他们会在一起,但是他们现在已经破开伦理相爱,那结局就是他们一定要在一起。
“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把他带走,他不开心的,不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帮他统统丢去,我要他开开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