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旺财的奇妙冒险

“人的技能实际上很受人的影响, 愤怒,仇恨,这些强烈的情绪都会激发潜能, 会让人变得更强。”

“如果让无数人直面亲人爱人朋友被折磨致死, 尸骨被吞吃连残渣都不剩的场面,会最大程度的激起他们的仇恨, 极度的恨意, 能够让人不会因恐惧而退却。”

“我需要你们帮我,为他们编织一个残忍的梦, 更需要这个梦,来确保进入副本的大多数人能活下去。”

旺财的身份和他为三个人提升技能所展示出来的东西,很容易就让三个被他精挑细选才挑选出来的女生相信了他的话。

他站在山崖上, 看着眼前的三座新坟, 阳光渐渐穿透云层,些许照在坟冢之上,为冰冷的碑带来点点暖色,可从东方冲破云层高挂于天的太阳,唯独吝啬于将温暖的光照在仅仅离墓碑一步之遥的少年身上。

削瘦的少年在高山之上站了片刻, “这里风景很好, 你们会喜欢的。”

暖红的阳光照着墓碑上的霞字微微反着光, 旺财嘴唇动了动转身离去, 唯有风听到了他的低喃:“对不起。”

他的目的达到了一小半了, 剩下的事情还要他去收尾, 事情还有很多,可他依旧站在原地一步未动。

旺财在看墓碑, 又不止在看墓碑, 还在看远处的风景, 在层层云海之下遮掩的青绿群山,在看被暖红的阳光映照得橘红的云。

在看辽阔的天,火红的太阳,在看这个世界。

“明明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天,为什么我总感觉是不一样。”他对着无人的高山云层说话,又好似对着三座无名坟冢说话。

他在山上站了许久,久到日头高照,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天,旺财却披着一身霜寒往山下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又慢又悠闲,像是爬上山看日出的游客,在山上呆了一上午便走路下山去。

旺财嘴里哼着摇篮曲,温馨的歌在他嘴里有了古怪的腔调,直到太阳下山,月亮高挂,旺财抬头看了一眼月色,喃喃道:“真的不一样,”

说完,他消失在了下山的路上。

“叮咚!《旺财的奇妙冒险》副本结束,参与副本NPC数为:一亿两千九百八十九三千七百八十一人,存活NPC,零。”

“叮咚!全服NPC总人数为:四亿一千六百零八十九万九千七百一十二人。”

“叮咚!请所有NPC努力提高自生游戏水平,为玩家带来跟好的体验。”

沈岭竹站在红墙绿瓦的宫门前,面沉如水的听着突如其来的通报,此时正是2023年1月21日,正是除夕当晚。

全世界的人,在此刻听到了一亿人死亡的消息。

“咚!”

“咚!”

“咚!”

城墙上的古钟在零点准时敲响,新的一年如期而至,就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能跨年,却永远死在了新年前夕。

沈岭竹头晕了一瞬,眼前一黑,在看清楚眼前时,他看到的通体漆黑的判官笔。

判官笔从他的骨手之中不受控制的冒出,此时散发着幽幽的暗光,沈岭竹垂眸看向自己的右手,原本戴在右手上的手套已经化为了灰烬,就连一点碎渣都没有留下。

白骨森冷细长,在快要碰到漂浮在面前的判官笔时手微微一顿,最终,冷白的指骨,握住了漆黑的判官笔。

在握上去的那一瞬间,判官笔如水一般散开,钻进了沈岭竹的指骨之中。

他闭上眼,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信息纷沓而至,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其实又只有片刻。

“沈岭竹。”

“沈岭竹...”

一声一声不同音色不同年龄不同性别的叫声,将沈岭竹唤醒,他又看到了那只长满眼睛的手。

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手,他还看到了更多。

静静躺在海底浑身肿胀遍布肉瘤的男人的全貌,那张满是眼睛和怒张的血管的脸上,还能隐隐看出曾经的模样。

此时沈岭竹的状态很奇怪,就像漂浮在空中,却是以平躺的样子,面朝下的飘着,和海底的男人面对着面,只不会海底的那个,身形格外巨大一些。

“你想起来了吗?”谭修远问道。

他一开口,嘴唇附近的眼球都被牵动,挨挨挤挤密密麻麻,像是长在猪肉上的圆形蛆虫,密集得让人作呕。

沈岭竹沉默的看着他,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想起来了,白虎。”

“我们支撑不了多久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谭修远轻轻笑了笑,似乎也知道此时的自己是何种面貌,他笑得很浅,眼神中有淡淡的哀伤,“在游戏开服第一场副本之后,死了很多人。”

“但是有些人并没有死,在残酷的游戏当中,我们认为老年人和孩子是最先死亡的,前者并没有错,可后者不是。”

谭修远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因为那些怪物,重视幼崽,无论是它们的幼崽还是人类的幼崽。”

他这话中嘲讽的意味十足,“七岁以下的孩子,并没有死在那场游戏当中,而是被它们圈养起来了。”

“就像圈养猪狗牛羊的崽子那样,圈养了所有的七岁以下的孩童。”

谭修远只能躺在地上,唯有眼球和嘴唇能动,他看着沈岭竹,他身上所有的眼球都看向沈岭竹,无数双眼睛盯着沈岭竹,带着强烈的期盼和乞求。

“如果可以,请你救出他们。”

“他们是我们那个世界最后的人了,是我们全部的希望,唯有他们能证明我们曾经存在过,我们没有消亡,请你务必,”谭修远字字句句说得沉重而缓慢:“救救他们。”

能让他们破釜沉舟,所有人选择在这样痛苦的折磨之中煎熬着不放弃,就是因为这点飘渺的希望支撑着他们。

他们的孩子还活着,还有活着长大,活着老去的可能。

哪怕此生再也看不见他们的后代,但只要那些孩子还在世界上某个地方成长,他们的世界就没有灭亡。

沈岭竹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也注视着这些眼球,有浑浊的,有澄澈的,有流着泪的,有被水汽遮盖的,眼球各不相同,却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能带来任何的眼神,明明轻飘飘,却又沉重得好比千斤。

“好。”沈岭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我会尽我所能。”

......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干净明亮的厨房里,旺财哼着歌烹饪着食物,他脸上带着病态的笑,一下又一下的剁着坚硬的骨头。

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他将骨头倒下去,盖上锅盖,又打开水龙头,手伸下去冲洗着自己的手。

干净的水经过他的手,流入冷水槽时,却变成了淡红的血水,他使劲搓着他的手,将表面的血洗得干干净净依旧不停手,力道之大,让他的手变红,几乎要破皮了,旺财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