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红颜遇毒就会不安,南阳一面安抚红颜,一面吩咐重日:“待会将胡服给陛下送回去,就说衣裳好看,让陛下也试试。”

重日解释道:“殿下应该知晓宫内的规矩,衣服送来不知会经过多少人的手,陛下不过是吩咐一句,办事的还是下面的宫娥内侍,您莫要怪错了陛下。”

衣服有问题,只能怨怪陛下失职,不能将罪过全推在她的身上。

等了片刻,太医匆忙来了,背着药箱走进寝殿,“殿下哪里不合适?”

“去瞧瞧那几件衣裳,哪里有问题。”南阳懒洋洋地依靠在美人榻上,红颜窝在她的怀中,就像是被霜打过一般,毫无精神。

太医松了口气,将胡服接了过来,先是闻了闻,紧锁眉头,“陛下,容臣带回太医院查一查。”

“带回去吧。”南阳语气冷冷,不想再看见这些胡服。

太医心惊胆颤地将衣裳带走,殿内恢复寂静,重日重回站在一侧,面色也是很难看。

红颜静静不动,莹白的手在它脊背上不断安抚,直到天色入黑,秦寰来请公主赴宴。

跨过殿门,气氛乍然不对,秦寰面上的笑意深了深,“殿下怎地还未更衣呢?”

“红颜身子不舒服,你去告知陛下,我便不去了。”南阳看都不看秦寰一眼,眼中只剩下红颜。

秦寰心口跳了跳,红颜身子很好,昨日还在陛下处玩闹,今日突然不舒服,心乍然提了起来,看向重日重回:“殿下饮食有古怪吗?”

重回灵敏,拽着秦寰去一边说话:“红颜在胡服上嗅到了毒气,您瞧都没了精神,胡服是陛下送来的,殿下心里不大高兴。”

反过来,若是南阳送的物什有古怪,只怕整座小阁内的人的跑不了。

秦寰倒吸一口冷气,“衣裳是我置办的,衣裳在哪里?”

“太医带回太医院去查验了。”

“你莫急,我去太医院看看。”秦寰知晓事情的轻重缓急,朝着南阳揖礼,赔罪道:“衣裳是经过臣的手,必然是臣的过失,殿下莫恼,臣会给您查清楚的。”

南阳懒懒地抬了抬眼眸,“秦大人这么急着承认过错,是忘了顾椋怎么出宫的?”

“殿下说笑了,您是陛下心上的人,臣不敢怠慢。陛下觉得胡服艳丽,殿下年岁小,穿来正好合适,就让臣送来给您试试。您也知晓,陛下往小阁不仅送了胡服,还有寻常衣裳,多如牛毛。陛下的吩咐,是臣办砸了,自然是臣的错误。”秦寰小心翼翼地解释,“不瞒您说,胡服并非出自宫廷绣娘的手中,是胡地送来的,不仅您有,陛下还赏赐给了旁人。”

南阳不为所动,秦寰继续说道:“臣说话大胆,您与陛下生了嫌隙,可您该知晓,襄王一党覆灭,而您如今好好的,可见陛下对您的喜爱。退一步说些胆大妄为的话,害您不用在胡服上动手脚的。”

小阁内的所有的饮食都是秦寰着手安排,也在扶桑的掌控下,在何处下毒都好,为何偏偏选择了一条远路。

“陛下在等您一道过去,臣去太医院了。”秦寰揖礼徐徐退了出去。

重日重回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询问公主:“您要去吗?”

“去,若是不去,岂非是孤小心眼。”南阳嗤笑,抱着红颜朝内殿走去。

“殿下就穿陛下送来的衣裳。”重日建议。

重回打断她的话:“不成,还是穿我准备的,万一再出事呢,我选的衣裳是京城内时兴的,殿下穿了定会陛下挪不开眼。”

“嘘,你小声些。”重日按住她的嘴巴,陛下与殿下的事情是秘密,怎么能这么大声说出来。

重回缩了缩脑袋,“赶紧伺候殿下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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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宴,宫内各处都点了红灯,远远地连成一条红火的线条,在黑色的夜空中璀璨亮丽。

紫宸殿前的树上都挂了彩灯,扶桑站在廊下等候南阳,一面欣赏着灯火。

南阳从拐角处走了过来,扶桑回身去看,眸色深深,笑道:“怎地不穿朕让人送去的?”

跟着的重日忙抢话回道:“殿下说舍不得穿。”

“闭嘴。”南阳轻斥,走至扶桑面前,直接说道:“您去问问秦寰。”

“秦寰?”扶桑不解,但小东西小脸发青,神色不悦,就像是欠她银子不还一样,可见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情。

佳宴在即,她没选择继续去问,伸手握住南阳的手腕:“等秦寰回来再说,再不去就会误了时辰。”

帝王语气神态都与往日无异,甚至带了几分从容,落在南阳眼中,便是伪装。

两人一道登车,宫人在前提着灯火,扶桑攥着南阳的手,“你不大高兴?”

南阳沉默,扶桑又说道:“想来你还不知赐婚后的事情,已经闹了多日,朝臣提议赐死二人。”

“他们敢。”南阳淡漠的面上涌现几分怒气,抬眸看向夜空中,语气森冷:“我先剥了他们的皮。”

“以战止战是下策,文人相轻,到时反会激怒他们。他们闹,朕置之不理。今夜,红昭与天问也会过来,想来,会热闹了。”扶桑语气平静,似乎在说一件非常寻常的事情。

南阳被关了半月,压根不知外间的事情,莫说是朝臣,就连红昭都没有见过。

她没有理会扶桑的话,而是在想,扶桑这么做,就让天问与红昭成为众矢之的,走在街上只怕都会被骂。

到了殿前,扶桑先下龙辇,回身朝着南阳伸手,示意她将手放在她的手中。

殿前站立的内侍与朝臣都已跪了下来,高呼陛下,扶桑不理会,只深情脉脉地看向南阳。朝臣都在看着,只要南阳稍微表现出些许不悦,明日朝臣就会弹劾她不孝。

大魏注重孝道。南阳骑虎难下,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放在扶桑的掌心,借着她的力下车。

扶桑没有松开手,笑着唤众人起来,领着南阳拾阶而上,灯火璀璨,殿内亮如白昼,已有不少朝臣在等候了。

落座后,溧阳开玩笑,“陛下与殿下同行,感情很是亲厚。”

扶桑轻笑,“那是自然。”

南阳睨了扶桑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声音不大,光从唇瓣起伏的弧度来看,像是骂人的话。

今日除夕,皇室来的人许多,光是长公主就有五六位,中秋是团圆的时日,品阶低的朝臣就没有资格来赴宴。南阳靠近扶桑,往下便是长平、溧阳等人。

开宴后,殿内热闹得很,长平趁机询问南阳:“听闻你被陛下罚了?”

“禁足半月。”南阳习以为常。

长平悄悄又问:“陛下真的有面首?”

南阳兴致满满,再度胡说八道:“我也不知,不过她都罚了我,您说呢。”

长平低笑,“你与陛下住在一殿内,就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