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远处的男人长身玉立,干净利落的黑色风衣衬得笔直的肩膀挺括料峭,那张清隽俊美的面庞被光影分割的棱角分明,瘦削流畅的下颚擦着淡淡的光边,显得禁欲又冷情。
霍庭恩伫立在原地,俊逸的眉眼间一片静默,墨黑如漆的眼眸定定地注视着祝星燃的方向,疏淡的眼底缓缓流动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仿若暴雨来临前的海平面,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涌动。
祝星燃愣在原地,大脑“轰”的一下被抽空,变得完全空白。
还有什么比背后说人“坏话”,结果被当事人就站在身后更尴尬的事?!
然而现实更可怕,她刚才对祝兰萱说的每一句话,或许霍庭恩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不是在外出差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关键是连声招呼也不打.....
祝星燃卷翘浓密的眼睫不安地簌簌扇动,莫名有些心虚,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和不远处的男人四目相对。
祝兰萱看向祝星燃,嘴角勾起抹讥讽的弧度,眼里满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面前的女人刚才怼她怼得有多起劲,现在就有多尴尬。
而那些“厌了倦了腻了随时换老公”的言辞,任何一个男人听了,心里都会不舒坦吧,何况她刚才说的是霍庭恩。
周遭的气压骤降,祝星燃粉唇微抿,没有作声,正考虑接下来如何应对的时候,听见耳畔一道得意的轻嗤,祝兰萱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她的笑话。
不远处的男人长腿迈开,淡然平静的径直朝她们的方向走过来。
浓稠静谧的夜幕之下,祝星燃的目光悄悄流转于霍庭恩的眉眼,仔细琢磨着男人此刻的情绪,猜想霍庭恩有没有被她刚才的话激怒,万一他恼羞成怒,让她在祝兰萱面前下不了台该怎么办。
祝星燃还在头脑风暴,越想越觉得不妙,一颗小心脏七上八下。
霍庭恩走过来,祝星燃正想客客气气的跟他打声招呼,塑料夫妻还是得继续演下去,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祝兰萱早已按捺不住,先她一步开腔:“庭恩哥哥,你来得正好!”
“祝星燃刚才说的话,你一定都听见了对不对?”祝兰萱的语速十分迫切,眼睛直直的看向霍庭恩,隐隐在期待些什么。
祝星燃轻嘶了声,沉默了一瞬,她本想随便转移话题,让这尴尬的局面赶紧过去,没想到祝兰萱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见缝插针的告状,祝星燃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
霍庭恩鸦羽般的黑睫低敛,疏淡清冷的眸光划过老婆略显心虚局促的小脸,而后平静淡然地看向一旁的祝兰萱,瘦削的薄唇微抿,只低低“嗯”了声。
祝兰萱抬眸,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满心期待能看见霍庭恩对祝星燃大发雷霆的画面。
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目中无人,最好闹到祝明邺那去,让他好好看看,被他捧成宝贝的女儿真实嘴脸到底有多难看。
就在祝星燃忐忑不安,祝兰萱幸灾乐祸时,男人磁沉清越的嗓音打破夜晚的静谧,不疾不徐地开口:“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话音刚落,除了说话的人,祝星燃和祝兰萱皆是一愣,两人几乎同时抬眸。
祝星燃刚好撞上某人清冷沉默的视线,她纤长卷翘的眼睫簌簌扇动,漆黑漂亮的瞳仁被头顶上方的光影映得亮澄澄的。
祝星燃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霍庭恩的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她微微睁大眼睛,两秒的时间内大脑里闪现出无数个问号,然后在第三秒,她唇角轻扬起抹浅淡的笑痕,故作镇定地柔声回应:“时间也不早了,就现在吧。”
霍庭恩清隽俊美的眉眼间情绪极淡,鼻梁高挺如峰,就差把“我很高冷”四个字刻在脸上,而他那只冷白修长的手却当着祝兰萱的面儿,自然而然地牵住了祝星燃的手。
男人骨节明晰的手远比那双沉黑幽深的眼眸更有温度,与他掌心相贴的那一瞬,祝星燃细腻敏/感的皮肤明显被烫了一下,仿佛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电流酥酥麻麻流淌过身体。
霍庭恩牵住她的手,淡而清晰的开腔:“那我们回家。”
祝星燃莹润白皙的脸颊倏地一热,脑袋莫名有种晕乎乎的感觉,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身体似乎本能地就想跟他走
祝兰萱错愕的愣在原地,被两人晾在一边,完全被无视掉,意识到霍庭恩淡然从容地要带着祝星燃离开,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隐忍许久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爆发:
她挡在霍庭恩面前,泛红湿润的眼睛倔强又委屈,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匪夷所思的眼神夹杂着愤怒和不甘:“庭恩哥哥,你难道不明白祝星燃的心思吗?!她就是在利用你!”
他刚才就站在不远处,明明都听得清清楚楚,却还是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要带祝星燃回家。
霍庭恩薄唇微抿成一条笔直的线,疏淡冷峻的眉间蹙起一道极淡的褶皱,垂眸看向祝兰萱,黝黑的眼底划过抹不耐。
祝兰萱被他高冷淡漠的眼神一刺,却还是不依不饶,试图让他看清祝星燃虚伪的嘴脸:“你明明都听见了,祝星燃亲口说的,等她倦了厌了腻了,随时可以换个老公。”
“说明她根本不是真心想要跟你结婚的,你千万别被她骗了!”
祝星燃这句话摆明了是在利用霍庭恩,和祝明邺同样的嘴脸,甚至比祝明邺更恶劣,只有她才是真心喜欢他的。
看着面前的祝兰萱歇斯底里的发疯,霍庭恩冷白清隽的面庞被昏黄的光影雕琢,眼窝愈发幽暗深邃。
在听到对方那句换老公时,他唇线绷直,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掌心里女人那只纤细柔软的手。
祝兰萱的不依不饶,成功让祝星燃的情绪有些绷不住,一听这话,更是蹙起了眉头。
正当她撩起耳畔的碎发,准备怼人的时候,身旁的男人握住她的手,语速不急不缓,温醇悦耳的声线自她耳畔响起:
“虽然不大中听,但我太太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