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秦老爷一听, 忙仔细收起书信:“丘县令可还好?”
这么郑重,还要他亲自把书信交给丘县令,莫不是九曲县出了什么事?
丘瑾宁浅浅一笑:“伯父安心, 家中一切都好, 爹爹来信只是嘱咐我安心备考。”
信中所言皆是大哥担心她误了时间,没有潜心读书。
爹爹的信还好,只言读书事重, 让她心里有数, 莫要荒废了这么多年所学。
而娘亲的信就比较直白了,字字句句都让她与秦家少来往, 免得被秦家草包带坏了心性。
丘瑾宁不知道大哥给家中去信具体都说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一些, 大约就是说她和秦家来往过密, 生疏了自家人。
可大哥和顾家有把她当自家人吗, 把她当成自家人的是秦初…
秦老爷宽了宽心,随后又不安起来, 安心备考!那还怎么好开口提亲事?
难不成他看走了眼,这些都是丘瑾宁的托词?
果然该趁热打铁,这不, 铁一凉就打不动了, 缺心眼的闺女哦。
秦老爷目不转睛地盯着丘瑾宁:“无事便好, 你且安心在秦府住下, 吃穿杂事让初儿操办就好, 读书事大, 先不想别的。”
他心里再不安, 也只能做好一个长辈, 说此时该说的话。
因为担心九曲县各个秦家酒铺的柜上现银不多, 发工钱的日子眼瞅着也要到了,秦老爷没有久留,次日便匆匆上路。
一路上,他多次拿出丘瑾宁的家书,摇头长叹,恨不得望穿信封。
女儿可一定要嫁出去啊。
很快赶回九曲县,秦老爷让管家拿上银票去铺子里分一分,自己收拾一番去了县令府。
“瑾宁真是不像话,还劳烦秦老爷亲自跑一趟。”丘县令接了书信,客套一番。
见秦老爷不说告辞,还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信,不由挑眉。
“本官先看过小女都说些什么,秦老爷先喝杯茶?”
商场上的人不比官场浮沉的人心思少,秦老爷这下应该知趣告辞了吧。
哪知秦老爷不按常理出牌,竟真的端起了茶杯:“丘县令快去看,不用陪我,我喝茶就成。”
心思再多,遇上宝贝闺女的终身大事,也没心思了,他就想知道丘瑾宁在信里有没有提他闺女。
来时,他可是看透了,两个小姑娘对彼此都有意,这铁到底打动没打动呢。
丘县令隐隐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干脆当场打开书信。
越看,他眉头越皱,还不时抬眉打量秦老爷几眼。
秦老爷正襟危坐,忐忑饮茶,丘县令总盯着他看作甚。
他来时可忍得辛苦,没有向丘瑾宁提及亲事,就帮着闺女拾了拾柴,添了把火,难不成丘家看不上他们秦家是商户?
就算他是商户,闺女可是对朝廷有贡献的人,好歹混了个秀才功名,丘家若是看不上闺女,再好的亲事也不能成。
大不了…大不了闺女就砸手里,反正家里的钱财够吃一辈子的。
丘县令看完书信,忍不住又看了一遍,看向秦老爷的眼神变了变。
“本官冒昧问一句,秦老爷年方几何?”
秦老爷忙放下茶杯:“小女年方二十,腊月的生辰,比瑾宁侄女小一岁,别看小女年纪小一些,为人做事可稳妥得很,如今在京城也有些建树,挣得不比我这个老家伙少。”
丘瑾宁肯定在书信里提闺女了,不然怎么问闺女的年纪呢?
提了好,提了好啊,就怕丘瑾宁不提。
丘县令嘴角一抽,感情这个人根本没听清他的话。
他轻咳一声:“咳,秦老爷,我是问你多大了,不是问令嫒。”
秦老爷一惊,问他?问他作什么?是不是问错人了?
他答应了萝娘,这辈子都不可能续弦的。
“丘县令是不是看错了,瑾宁侄女是不是问小女年方几何?”
丘县令无语,听秦老爷一口一个瑾宁侄女,不由又看了眼书信,上面一口一个秦伯父,看来是真的了。
他笑笑:“秦老爷误会了,小女不曾问你,是本官冒昧,想知道你多大了。”
秦老爷微愣,有些糊涂:“草民今年四十有八,不知县令大人有何赐教。”
他与萝娘是年少夫妻,奈何萝娘子嗣艰难,成亲六七年才怀了闺女,他们两口对秦初真的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秦老哥啊,你长我两岁,往后就不要大人大人的叫了,喊我一声老弟就成。”
这才是丘县令问年纪的缘由,不然小辈的都扯不清了,他们还一口一个秦老爷,一口一个县令大人的,不好算啊。
秦老爷眼神一怔,心中翻腾,老哥老弟?
忍着激动,他稳了稳神:“丘县令此话怎讲?”
丘县令伸手想把书信递过去,想到里面的内容,又收了起来,意有所指道:“秦老哥改口吧,小女说令嫒倾慕小女多时,已向其道明心意,小女她也有意,不知秦老哥怎么看她们的事。”
“哎呦亲家,丘老弟你这就见外了,我回去就备好聘礼,马上代小女提亲,马上下聘,马上让她们成亲。”
秦老爷狂喜,还能怎么看,赶紧把闺女嫁出去啊。
他果然没有看错,丘瑾宁是个可靠的好姑娘啊,怪不得让他亲自送书信,真可靠啊,九曲县第一才女为人真不赖啊,真可靠。
丘县令见他喜的眼都睁不开了,默默折好书信:“秦老哥不必着急,亲事可以先定下,成亲的事等小女来年春试之后再议,老哥你一路劳顿,不如留下小酌两杯。”
他怎么瞧着秦老爷的反应跟女儿信中所言有些出入呢?
秦老爷立时站起来,摆手道:“亲家不急,待我这就去备好聘礼,再与你痛饮。”
丘县令便亲自送秦老爷出府,丘夫人闻讯急忙赶来。
“老爷,你可别害了瑾宁,不要乱应亲事,秦家那个草包哪配得上我们瑾宁。”
丘县令叹气,把书信递过:“你自己看。”这亲事是女儿自己求来的。
丘夫人忙接过书信,越看越心惊。
女儿心悦秦草包多时!
还在九曲县就认定那个草包了!
在京城已行婚内之事!
非秦家那个草包不嫁!
还让他们费心去议亲!
还说什么一定要让秦老爷答应!
丘夫人不信又看了一遍,确实是女儿的字迹,这怎么可能?
“老爷,莫不是秦家找人伪造了书信,诓骗我们的吧?”
丘县令刚看完书信的时候,何尝没有这样的念头,可女儿的字迹,说话的语气,哪里做得了假。
再说这种事情,也做不得假,不说秦家有没有那个胆子,就是女儿也不会认,更不会因此勉强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
见丘县令神色凝重,丘夫人把书信一揉:“不成,我不答应,首安前些天在信里都说了,秦家草包是个惹祸精,才去京城几天就累得瑾宁得罪了二皇子,瑾宁不能嫁去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