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景肆做梦都没想到,“如何让水银温度计快速升温”这种词条会出现在自己手机里。

印象中,小时候装病会这样想。

果然,穷途末路之时,成年人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搜索结果弹出来了。

网友回答:如果是水银温度计,反方向甩即可,温度很好控制的。

真是机智。

景肆直起身来,被子滑落至锁骨以下,手肘夹着被褥,露出光洁的肩膀。

她靠在床头,伸出一只手,将温度计拿出来。

看了看温度:37.5℃.

其实是发着烧的,不过是低烧。若是这个温度,说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是有点牵强,得把温度弄高一点。

她捏着温度计轻轻往反方向甩了两下,又拿来看,还是37.5°C。

难道是不够用力?

景肆又狠狠甩了两下,再次看温度,表情微微有点凝固。

45℃了!

用力过猛。

又往回甩了甩——

42!

再甩——

35!

???

说好的很好控制呢?这温度计好像灵敏过度了,力道并不好控制,不是太高就是太低,永远达不到梦想区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景肆耐着性子调温,最后终于得到理想温度——39度,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届时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

她又躺进了被窝里......

等待周清辞的那几秒钟,景肆进行了一下心理斗争,景肆啊景肆,原来有一天也会这样!

“咚咚——”门外敲了敲门。

“进来。”

周清辞推门而入,发现景肆还是刚才那个躺姿,她缩在被窝里,目不转睛看着周清辞。

与之不同的是,她的脸比刚刚红多了。

周清辞站在门口,没挪步,靠在门框上说:“差不多了,拿出来看看。”

“你不帮我?”

“不帮。”周清辞抿了抿唇角,“自己弄。”

语气不太好,有点凶凶的。

景肆愣了一下,很好,也就她敢这种语气了。这种语气就算了,还不能怼回去,很好,很好。

不帮就不帮。

景肆拿出温度计,手指捏着温度计看了眼,蔫虚虚说:“三十九度。”

“这么高?”周清辞不信似的,走过来看,景肆把温度计递给她,自己缩进了被窝里。

闭目养神......

实则心虚。

“嘶——还真是。”周清辞拧了一下眉头,上上下下看了眼,确实是三十九度,马上快高烧了。

老实说,刚刚她以为景肆多半是装的,至少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概率是装的。

但温度计上显示的确实是三十九度。

“退烧药在哪?”

“药箱里。”

周清辞把温度计装进盒子里,蹲身去药箱里找退烧药,一边找一边说:“你这家大业大的,多请一个保姆很难吗?还要千千迢迢传呼我过来当你的保姆。”

语气里是有那么几分不情愿,以及带着一点调侃的意思。

“电话不是我打的,我也不知道绮绮为什么会打电话给你。”景肆顿了一下,又说:“我甚至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你的电话。”

周清辞没理她,找出退烧药,拧出两粒递了过去。

景肆摊开手,将药稳稳接住。

“谢谢,可能还需要一杯水?”

周清辞抬眼看她,目光不悦,“麻烦!”

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倒水去了。

景肆目送她离开的背影,难得扬唇笑了出来。

果然,有周清辞的地方就会有快乐,尽管这份喜悦可能会很短暂。

*

周清辞出来倒水,在桌上随便拿了个觉得可能是景肆的水杯。

倒水期间,周清辞无聊发呆。

目光无意落在刚刚放药箱的地方,有个袋子,是医院看病时的医药袋,只是一瞥,发现里面散落着几盒药。

名字:复方□□片。

若是平常,周清辞不会放在心上,但这药名她太熟悉了。

母亲生前在世的时候睡眠障碍,会经常服

用这个药。

她盯着药盒看了太久,直到水满溢出,热水烫到手,她才回过神来。

杯子放到一边,周清辞走到柜子旁,蹲身去看那个袋子。

药不止一种,还有一种名为艾司唑仑片的药物。

当即拿出手机查询,发现这是一种抗焦虑的药物。

她焦虑到失眠?

周清辞又查,这种药是有副作用的,还有依赖性,只有确诊之后,主治医生才会给开。

她什么时候睡眠障碍了?以前睡眠不是挺好的吗?

竟然有种想拿着药去问个明白的冲动。

这时,房间里传来景肆咳嗽的声音。

周清辞收回胡思乱想,拿起水杯起身。

卧室内,景肆其实不太好受,虽然发烧没有很严重,但感冒还是有的。

是风寒性感冒,吹多了风造成的,虽然不会传染,但浑身都发软。

周清辞把水放在床头柜,问她:“你要不要把衣服穿一下。”

“嗯。”

“睡衣在哪?”

“左边衣柜。”

又去给她拿睡衣,可不想等会儿又看到那道光景了。

衣柜打开,清一色素色系列的衣服,景肆不爱花枝招摇的打扮,她的穿搭一向低调。

手指掠过那一排衣服。

最终周清辞定格在一件衬衣上。

转过身去看景肆:“我的衣服怎么会在你的柜子里?”

景肆这边明显顿了一下,回过神来:“以前留下的。”

“扔掉啊。”

“忘了。”景肆解释很牵强,连她自己都觉得假。

这件衬衣她非但留在衣柜里,还在很想念周清辞的时候拿出来穿,穿的次数挺多的。

现在被当事人抓包,有点难堪。

“行,那我帮你扔了。”周清辞拎起衣服,作势就要从衣架上取下来。

“不可以!”景肆一秒拒绝,因着太激动,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被子顺势滑落,上半身全都露了出来。

周清辞觑了一眼,收回目光,抬起手遮住眼睛。

“你没穿衣服!”

景肆才不管这么多,指

了指她手里的东西,“衬衣,放下。”

“这是我的衣服,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不行,在我家放那么久了,我有感情了。”

她的续命衬衣,岂是周清辞说丢就能丢的,丢了晚上抱着什么来睡觉。

“哪有把前任衣服挂衣柜里的?”周清辞倒是理直气壮。

景肆诡辩:“衣服是衣服,前任是前任,两者没有联系。”

“我看你是有所企图。”

景肆眉头上扬,眼里含着笑:“你说说,什么企图?”

什么企图,还用说吗。

看她那个笑容!充满洋洋得意和罪恶的笑容!!

周清辞见她外衣也不穿,真的是不怕着凉。

“懒得和你说。”于是把衬衣又挂了回去,将她睡衣拿出来,隔空扔到床上:“睡衣穿好,药给吃了,然后我问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