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路奔跑的姜摇回头看向牵制陵天师的嫁衣恶鬼, 白色袖袍与落肩黑发飞扬,他咬牙转身继续奔跑,中途那些兵马人陆续醒来, 化作厉鬼朝着姜摇扑去。

这些厉鬼均是由历代观主饲养, 为的就是护卫皇朝陵墓,以防外人闯入解开封印。

“徒劳无功!”

陵天师冷喝一声, 起了一道阵想要逼开面前的恶鬼。

谢宁化作恶鬼未曾沾过人命, 他纵如何也无法诛灭对方,能够伤到恶鬼的阵法未曾准备,与其浪费时间在谢宁身上,不如尽快解决掉姜摇。

诚然他十分可惜姜摇的天赋,然而事已至此,断不可能再给姜摇半分活命的机会!

陪同康平帝和李贵妃一同下葬的陪葬品太多, 金银财宝、书籍雕刻……象征着文明与权力的物品在地宫中数不胜数, 姜摇一边画符击退开扑来的厉鬼, 一边寻找能够存在唤醒红红本我意识的东西。

珍珠金银被他随手扔出,他迅速翻找, 然而却找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反而发现了不少邪典, 这些邪典由太清观创造出来,为了瞒过它们的滔天罪恶,与康平帝和李贵妃一起深埋在地宫之中。

姜摇猛的看向顶处两处并在一起的金色棺材。从棺材里流泻出来的黑气越来越多, 而嗅到这些黑气的厉鬼更加疯狂。

难道在里面?他挥剑斩掉眼前这些厉鬼,朝着地宫顶处跑去。

“你要做什么!姜摇!你要为一只恶鬼放出另外两只恶鬼吗!”陵天师的语气发生了变化, 透露出了一两分的惊慌。

姜摇并没有打算放出两只恶鬼, 他的心头血正是辅助封印恶鬼的绝佳珍物, 若将心头血放出, 在打开棺材后将心头血浇淋,恶鬼便无法立刻苏醒,而他也可以看见棺材里放着什么。

陵天师的异样让他察觉到什么,又听陵天师说:“谢长安!你现在还不出来么?!”

谢长安?

他猛然回头,脖颈上却抵上一把剑,姜摇反应迅速手脚利落踢开,凶鬼头颅忽然凑近,他反手握剑砍去,砍掉对方一半的脖颈,然而对方的伤口眨眼复原,只到底还是被姜摇逼到退后。

姜摇抬眼看去——果然是附身在谢长邀身上的谢长安。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陵天师会与谢长安勾结在一起,谢长安的出现让他立刻生起不安,急促道:“红红,回来!”

恶鬼想回到他的竹篓中,却反被陵天师牵制。

姜摇神色冰冷一片,出言道:“看来你们太清观有一项祖传艺能——”

“虚伪无耻。”

谢长安站直身体:“是虚伪无耻,知道陵天师为什么不让你打开棺材也不同意和你合作杀死这两只恶鬼吗?”

“闭嘴!”陵天师不愿自己观门那些事暴露出来,嗓音阴森警告道。

谢长安现在是和陵天师一条船上的蚂蚱,然而他从来不会是受别人威胁的人,闻言也只是讥笑着抚掌:“因为他们用我的父帝和我的母亲作为太清观的镇运核心,如果我的父帝和我的母亲销毁,太清观也会遭受压制千百年的恶果反噬,啪的一声——”他摊手,“就没了。”

“而他天师境的修为也会退得一干二净。”

姜摇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太清观心甘情愿看守康平帝陵墓如此之久,恶鬼不是没有诛杀的办法,像康平帝和李贵妃这样的恶鬼在身前就沾染太多无辜人命,以太清观当时的实力,诛杀它们虽然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也不是不能承受。

谢长安说出这个真相,也只是想激发陵天师对姜摇更进一步的杀心,眼下见结果到达,立刻朝姜摇攻过来。

他要把当日姜摇给他的屈辱通通还给姜摇——

奔跑、狼狈逃亡、被谢长邀驱逐出身体,若不是那时他还要需要谢长邀,谢长邀也无路可走,要不了多久他的魂魄就会消散在天地间,他依靠着后代子嗣复苏,也只能在后代子嗣上存活,除非找到更适合寄生的身躯,就如同姜摇,吞吃掉对方的灵魂,再辅以阵法将自己的灵魂转移,如此便能达到完美的重生。

姜摇这一年受许扶清的残魂指引,剑术飞快进步,他以剑将谢长邀的身体切得几乎七零八落,然而谢长邀的身体却始终能在谢长安的控制下迅速痊愈。

“你现在已经杀不死我了……桀桀桀……”谢长安又露出恶心狰狞的一面。

姜摇的视线落在两具金色棺材上方,只见里面溢散出来的黑气尽数飘流进谢长邀的身体。恶鬼气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样的环境令谢长安成为无法战胜的存在,再加上千年时间以来太清观历代观主饲养用来守卫陵墓的厉鬼和陵天师,他顿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逆境之地。

而红红那里的动静让他控制不住的焦躁。

姜摇抿紧唇瓣,握紧手中的剑。

他并不是全无准备,来前他留了一封信在太清观,等到天明到来,那些人就会发现他留下的信,跟着指引来到康平帝的陵墓。

他们无法打开外面的那道符阵之门,却会守候在外面,他知道太清观很多人都是无辜良善之人,有的不知太清观做过的恶,有的以为那是过往历史太清观已经悔过改变,唯有历代观主知道他们的罪孽依旧存在,而他要做的,就是唤醒红红的神智,顺道将持续千百年的罪孽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之前。

……

天边第一缕光辉落下,照在白雪之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观外白雪堆积,观内却是一片干净整洁,找不出半点雪花的身影。

白袍弟子面带笑容领着两人推开姜摇房间的门,手中捧着新的观主弟子服饰,他来到床前,说:“姜道友,拜师礼已经准备完毕了,马上就要开始,快起来吧。”

没有回应。

想起姜摇的前科,白袍弟子脸色一变掀开床帐,只见折叠好的床被上已经空无一人,唯留下了一封信。

将信纸拆开一看里面的内容,白袍弟子先是大惊失色,又勃然大怒:“荒谬!”

“怎么了!师兄?”另外两人立刻询问。

白袍弟子捏着信纸气得发抖,他将那信纸扔给其它人,口中道:“竟然……竟然如此诬陷观主,不行,我要去找其它真人!”

另外两人看完信纸内容也是觉得荒诞,怒气冲冲:“我们一起去!”

几人去找了待会儿就要主持拜师礼德高望重的众人,外面平殿已经聚集了不少准备观礼的弟子,看到姜摇没有跟在他们的身后,反而几个去迎接姜摇的弟子面容冰冷充满怒气,免不得生出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了?”

“姜道友又逃了吗?”

“早就说了不该再信任他!观主还非要再次收他为徒,是至阳之体又怎么样!将我们太清观愚弄成这个样子,这样的人天赋再高收来做徒弟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