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42杯奶茶布蕾脆脆奶芙+小丸子+去冰+五分糖
千稚水在宿舍区附近找到的康元洲。
太阳毒辣,康元洲坐在没有任何树荫的长凳上,手肘抵膝,手指搭在后颈上,指甲无意识的、一下又一下的挠,皮肤被抠出一块明显的红斑。
“好了。”千稚水提醒他,“要挠破了。”
康元洲这才注意眼前来了人,猛地抬起头,抓住千稚水的手:“为什么啊?表哥为什么要陷害我?”
康元洲实在想不通。
对于方凝,他信任又依赖,他相信方凝对他说的每一句话,也会下意识的按照方凝所说的去行动,在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想成为像方凝一样能活出自己的人。
“他让我去找枪手,还故意让人发现,现在要举报我,还想让我误以为是你做的?”康之水又开始无意识挠后颈,比之前更加用力,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你冷静点。”千稚水感受到了康元洲的焦躁和不安。
被一直信任的人背叛,这种感觉难受到无以复加。
康元洲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自言自语似的重复:“所以,他都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想害我……他在,捧杀,对么?”
“他还要举报我……我的审核,怎么办啊……?”
他像是离了水的鱼,挣扎许久,终于触到水珠那样,求助的看向千稚水。
可他听不见千稚水叫他,方凝的话让他难过又崩溃,直到千稚水放大音量,又叫了他一声,这才猛地反应过来,满脸都是茫然和无措。
康元洲被千稚水带进不远处的饮品店。
他点了一杯满冰的美式。
冰凉的咖啡灌进喉咙里,内心的焦躁没有半点缓解,大脑依旧热得滚烫,但至少冷静了一些。
康元洲觉得自己实在是发昏。
就算把千稚水叫过来又能怎么样?
他们之间是能够互相帮助的关系么?
他一次又一次的惹千稚水,千稚水没有第一时间举报他,也没有过河拆桥,已经对他十分仁慈,千稚水又怎么可能帮他?
“冷静点了?”千稚水见康元洲不再挠后颈,才终于开口。
“嗯。”康元洲垂下眼皮。
既然能听人讲话了,千稚水没有拐弯抹角,说道:“我帮不了你什么。”
康元洲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果然。
没有人会帮他。
绝望让他后脑勺阵阵发麻。
千稚水将手机往康元洲面前推,点开录音,扬声器传出方凝的声音。
“最近真的很不顺,都他妈是因为千稚水,害得我现在被人找麻烦,我不可能放过他……”
是刚刚的通话录音!
康元洲微愕。
“我想,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你可能会忘了录音,所以我帮你录了,一会发给你。”
千稚水继续说:“要处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首先,在方凝举报你之前,主动向插画老师坦白。是坦白整件事,不是继续撒谎,然后补交作业,用你自己的画,替换枪手画的那一张。”
“第二,你应该告诉你的爸妈。”千稚水说,“该找父母帮助的时候,不要犹豫。方凝是你表哥?面对亲戚惹事,他们肯定比你更清楚该怎么解决。”
康元洲惴惴不安:“但是……万一坦白之后我还是被卡审核了呢?万一没有用呢?!我是不是完了?”
千稚水没有立马回答,撩起眼睫,轻轻看了康元洲一眼,说道:“你是个成年人,康元洲。”
“不论是被陷害,还是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错误决定的后果都需要你自己承担。”
“可是……”康元洲还想说什么。
“没什么可是。”千稚水打断他,“在尘埃落定前,不要往最坏的地方想,不要把过错揽给自己,也不要将责任全推给别人——我的意思是,你能解决的,康元洲,你要冷静下来。”
千稚水的声音冷冷淡淡,却足够令人信服。
焦虑无助、慌张无措时,脑子是不够清醒的,哪怕并不是大事,哪怕处理的方式就摆在眼前,但想到后果、想到漫长又难受的处理过程,眼前的一切都会一片阴暗。
很简单的几句话,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可以传递正向的情绪。
情绪是一种力量。
康元洲只觉鼻头一酸,眼眶发热,内心竟是平静了下来。
他抹了下鼻头,偏开眼睛不去看千稚水:“你刚刚是要出校吧?怎么我一打电话你就过来?不会就只要给我讲这几句话?”
“是的。”千稚水没有否认,“你总是很急躁,但是,急躁并不能让你解决问题……你的鼻子红了,你要哭了?”
千稚水说话时面无表情,整个人板肃又严正,听起来嘲讽值拉满,要放往日,康元洲必然原地爆炸,可今天他竟是涌不起一丝怒意,鼻尖是酸的,心里是软的:“你给我等着。”
“不等。”千稚水说,“我只会等学长。”
“恋爱脑。”
“……”
康元洲离开了饮品店,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千稚水高冷的喝冰咖啡,悄悄瞥向门外,直到看不见人了,才捂住肚子,长舒一口气,趴在桌面上,整个人纸片一样软了下来。
好、饿、啊——!!!
要不是康元洲出事要赶回来,他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吃饭了吧?
正在思考该吃点什么对付一下,后颈一凉,面前放下一杯奶茶,一个男生坐到他对面的位置上。
“阿水。”
千稚水:“!!!”
叶辰到了!
千稚水瞬间直起后背。
和两年前相比,叶辰更帅了。
头发特意用发胶抓过,眉目清晰,笑起来时有两颗小虎牙,一身干净的连帽衫和牛仔裤,整个人阳光又清爽。
“你来了。”
千稚水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他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两人太久没见,一时也没办法找到先前的相处模式,干巴巴扯了三个字,千稚水就噤声了,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叶辰。
叶辰也不说话,就看着千稚水笑,他瞳色深,眼尾弯起时像噙了潭水似的。
千稚水更尴尬了。
直到他快撑不住移开眼神,叶辰终于开口:“你比以前更好看了,阿水。”
“你也是。”千稚水艰难扯话题,“到多久了,怎么不打个电话?”
“没到多久。”叶辰笑道,“你不是有事么?我呢,就想着随便逛逛,正好看到你。”
实际上,叶辰已经到了挺长时间,一直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
阿水表面上是个冷冷淡淡的高岭之花,但心里总是热的。
两年前,千稚水就是这样,顶着一张面瘫脸,在病床前陪了他两天两夜。
当时他还不认识千稚水,参赛的场馆里又都是其他国家的选手,得了重流感也无处求助,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挂水,甚至还因为高烧昏迷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