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诬陷

却终归还是要出去的。

虽然屋内门窗皆是禁闭,仍阻隔不住天光逐渐被暮夜笼罩。

期间厉云埃竟鲜少有何停歇,以至于听着自萧临危喉底几乎不曾间断的闷喘,最为震惊的还要属江恶剑。

诧异那看起来分明羸弱惹人怜惜的残疾美人儿,原来隐藏了这般强蛮的体魄!

甚至下意识地想,不知他是否有何秘方,不如日后找个合适时机旁敲侧击,兴许对司韶令的隐疾有所帮助。

不过也仅有这么片刻的分神,脖颈间接连而来的强烈归属感便携着令江恶剑贪恋的温度,再次将他吞噬。

而无疑,由于厉云埃并未分化,无法在萧临危的体内成结,更不可能与他结契,想要让萧临危的地坤信香稍微收敛,唯有埋头攫取,直至他在这狂风骤雨之下已如一具虚脱的躯壳,即便没有身中青山指,也无力到抬不起一根指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以说出,更遑论是被无情开凿得散架了的欲望。

偏厉云埃倒是餍足而清醒,趁对方凶猛的情汛终于短暂停止,低头俯视着萧临危满面狼藉,伸手毫不犹豫地拿开他口中早已湿透的布料。

扬起令人羞耻的几丝唾液,又随手扔于他被绳索磨出道道红痕的胸口。

“是谁出卖了阿韶?”继续问道,“你现在能说了。”

萧临危原本浅麦的面庞此刻皆是没能退却的潮红,一动不动间怒目与厉云埃对视,半晌,率先发出的却是一声嘶哑至极的低吼。

“滚出来……”

虚弱而阴翳的三个字倒难得让厉云埃神色一敛。

于是忐忑的心中虽觉前所未有的冒犯,江恶剑仍硬起头皮,“扑通”一声,跪着出去了,连带将面前与床榻仅隔的屏风也撞得轰然倒下。

倒并非刻意为之,而是他过久地蜷在这狭小柜内,四肢悉数变得麻木,一动便无法克制地栽了个跟头。

却再怎么发麻,也不及与厉云埃四目相对时,无处安放的目光僵硬。

“美,美人儿不必尴尬……”他下意识挡住颈后被咬得血淋,明明面红耳赤着,却呲牙干笑两声,强行打招呼道,“我们其实也忙——”

话音未落,嘴巴却被后方摸来的掌心用力捂住。

显然,司韶令也出来了。

相比之下,司韶令倒淡定得多,大抵与他双目被遮挡有关。

他就像是什么也看不见,更不知屋内还有其他人一般,连拖带扯地挟着江恶剑大步前行。

“门在西边。”

而一路行至屋中角落,听见厉云埃语气凉森森地张口提醒道。

他又一声不响地抓起江恶剑,朝西快步行出门外。

“砰”地一声,也不怕引来北州兵,将门猛然甩上。

倒没什么意外地只觉身上顿时空落,江恶剑不由回头看向已放开他的司韶令。

见他掌心里赫然是先前便被他从脸上撕下的几块易容假皮,此刻被他霎时捏得灰飞烟灭。

眼下厉云埃与萧临危的情形,显然非他最初所想。

隐约感受到了他对自己此行的茫然与厌弃,心知以他的脾性,应是恢复神智过后,恨极了自己无意中迫使厉云埃再无退路。

一切本不该如此。

江恶剑不知如何才能安慰他,便稍作沉默,只借着皎白月光,不时偷瞄他几眼。

终还是忍不住道:“不过,听你兄长那股子劲头,好像也未必……真的不乐意。”

“……”司韶令蓦地转头。

“啊,”尽管司韶令双目缠裹,视线却好似依旧穿透了他不久前暗搓搓生出的心思,惊得他急忙辩解,“我没有比较的意思……”

“……”

便更让人窒息的压力浸透肺腑,江恶剑大口喘了喘:“你千万不要误会,就算不如别人,我也不会嫌弃你,何况我方才仔细看过,你那里应不是什么大毛病——”

“师叔!”

就在江恶剑仿佛越描越黑的手足无措间,头顶忽地传来略带欣喜的低唤。

是陶梧。

“你们原是还在这里?”

想来他应找了许久,毕竟他们离开前说好的会很快汇合,未成想耽搁至此,他定心急不已地四处寻找。

“我,我刚刚竟没发现……”

只见利落自檐上翻身而下,陶梧一张清透的小脸忽地泛红,语气也不怎么自在道。

江恶剑立刻了然,这少年轻功了得,自然也已悄无声息地见识了屋内那番过于香艳的情景,只因他们躲在柜内才未被及时发现。

此时终于汇合,只见陶梧也明显不愿提及所见所闻,又忙不迭话锋一转。

“此处就先交给厉前辈,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快些回去罢——”

谁知陶梧这次仍话音未落,又倏然停滞下来。

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恶剑忽然将司韶令推至廊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额前用力而飞快地烙下一吻。

随即无声退后着一跃,眨眼已与他们二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脸不红心不跳地指着陶梧诬陷道。

“你这个没羞没臊的小子,怎么说话说到半截偷亲你师叔?”

说完,纵然心有不舍,却也再不想听到司韶令亲自开口赶他,江恶剑轻抿了抿唇角余温,宝贝地摸着胸口那包鼓溜溜的糖瓜,如一头知足的野犬,顷刻消失于苍茫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