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看透
“与其说谈条件, 不如说你想要什么!”陆焉生冷着一双眸子看着楚斟。
楚斟只是含笑看着他,勾了勾唇也不否认道:“焉生,我想要什么, 你应当很清楚。”
他笑不达眼底道:“我要婳婳。”
陆焉生眼眸一利看向他道:“原来你知道了啊。”
楚斟敛下眼皮,将面前茶盏推倒,盏中清茶随即撒在桌面上, 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陆焉生并未躲开,衣裳沾上了湿意:“我要你永远不能再见婳婳, 永远不能进白家大门,更不能接受白家招赘!”
陆焉生闻声忍俊不禁嗤笑的看着他道:“楚斟, 不要你的是白家, 就算不是我, 也不可能是你了,白楚两家退婚一事势在必行。”
楚斟面上的笑意再维持不住, 带着些许歇斯底里道:“那是我的事, 便不劳你费心, 我只要你答应我这些, 程九的事,我便替你瞒住!”
陆焉生闻声一把攥住楚斟的脖颈, 哐当一声, 桌上的茶盏碎了满地,陆焉生怒不可遏道:“楚斟,你既口口声声心里有婳婳, 也应该知道程九事关婳婳性命, 没了他, 婳婳能熬过几日?你竟然拿他要挟我!你是疯了不成?”
楚斟眼底云淡风轻, 陆焉生见他这幅模样,便知道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这些,只见他对上陆焉生的眼睛,阴鸷与恶劣攀爬上他嘴角,浑然不在乎盛婳死活道:“所以,你是应还是不应呢?”
见陆焉生呼吸渐重,呼哧呼哧的直喘气,知道他这事重伤又犯了病,楚斟眼底笑意更浓道:“你若是不应我,有关程九底细的信件即刻便会送到京兆府,我倒要看看谁能护下他!”
楚斟没将那信件送给盛柏,而是直接送到京兆府,是扼杀了一切回旋的可能,甚至提防着盛柏会因为盛婳的关系隐而不发,这用心,不可谓不阴毒。
“楚三!”陆焉生怒不可遏道。
楚斟见他无可奈何的模样,更觉心头畅快,伸手拍了拍他抓着自己衣襟的手道:“你消消气吧,我见你这府样子应当是重伤再身,可别因为我这一两句真吐血了。”
抓开了陆焉生的手,楚斟理了理衣襟看向陆焉生道:“你也放心,也不必担心我对婳婳不好,我们既订了婚,往后我们也会成婚,我心里也只有她一人,自然会对她好的。”他顿了顿才又道:“自然,前提是你要离她远些。”
说罢便起身,见陆焉生垂眸不言语,挑了挑眉头,这么久了,唯有此刻才算是出了口恶气,他转而幽幽的离去,只是人到门边才道:“我耐心不好,至多只给你半日的功夫考虑。”
说罢便开门离去,出门便瞧见了守在门口的宁去,楚斟面上又是一副温和笑意,冲着他笑了笑,面上再无方才半分咄咄逼人模样。
宁去见人走了,亲眼见他下了楼出了樊楼的门,这才推门进去,一进厢房便瞧见这满目狼藉的杯盏,一眼便知是生了不快。
宁去心咯噔一下,忙走过屏风看去,便见陆焉生人俯倒在桌前,身上锦缎已被茶水浸湿的,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公子!”宁去忙上前扶住了他。
陆焉生闻声看向宁去,长吁几口气才道:“宁去,太子殿下在何处?”
宁去愣了一瞬才道:“今早去了户部,公子不在,这些事都需得殿下亲力亲为。”
陆焉生蹙了蹙眉头,被宁去扶着做回了椅子上,他攥紧了拳头,忽想起方才楚斟的威胁,不禁嘴角泛冷,嗤笑了一声,楚斟未免太小瞧了他。
宁去见状这才询问道:“公子,楚三公子方才与您说了什么?”
陆焉生未应,觉得体力稍微恢复了些,便要起身:“去东宫!”宁去见状忙搀扶在侧,凭栏处的窗户会被风吹得啪嗒啪嗒作响,下一刻便听一声声淅淅沥沥雨声敲打着窗牖传来,夏日的雨来得急又大,眨眼间的功夫便坠如断线,扬起的雨珠都瞧不清街上来往的行人了。
宁去看了一眼道:“公子,咱等等这雨停吧。”
陆焉生却是半刻都不肯等,推开宁去踉跄着身型便往外头走,宁去哎呦了一声忙抬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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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珠见外头雨水顺着窗牖罅隙拍打进来,床下已湿润一片,忙将窗台边的兰花搬走,还不忘拿上披风替盛婳披上,这才上前关上了窗,衣袖已被雨水染湿了。
只是雨声并未引来盛婳的注意,点珠回神便瞧见盛婳看着窗台发怔,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点珠忙上前喊了一声:“姑娘。”
盛婳思绪被打断,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点珠“嗯?”了一声。
点珠搓了搓指尖道:“姑娘,您这是在想什么事?我见您这几日都茶饭不思的,可是有什么心事,若是有,您皆可告诉奴婢,奴婢也好给您开解开解。”
盛婳舔了舔红唇,这回也没再遮掩,开口问道:“陆二公子怎么样了?”她话说出口又觉这话问的实在明显,唯恐叫点珠遐想,忙又添补道:“他毕竟是昏迷在咱府上,若是有了万一,实在对不住陆大哥。”
点珠正想回话,恰听到门被吱呀一声被推关上的声音,主仆两人抬眸看去,正纳罕间,便瞧见盛柏已掀开了珠帘进来。
点珠愣了一瞬,忙上前替盛柏拍去肩头落雨,盛婳面上有些发红,有些许不自然喊了一声:“兄长,这雨这样大,你怎来了?”
盛柏拍去雨水,摆了摆手,点珠会意退了一步便掀开珠帘走了出去,这才回道:“来时才忽然下这样大的雨,倒是躲也没躲掉。”
盛婳见盛柏落汤狼狈模样,不禁勾唇笑了笑,只是这笑还未收起,便忽听盛柏道:“我方才听见你在问陆二安危,是不是?”
盛婳面容僵了一瞬,她也没想到,盛柏耳朵竟这样尖,眼眸闪烁了一瞬,只是垂下浓密的眼睫,没去瞧盛柏的眼睛,也没否认道:“是,人毕竟是在咱府上病下的,我确实有些记挂。”
盛柏闻声点了点头,也没打趣,只是看向盛婳时挑了挑眉头,眼底的狡黠稍纵即逝,而后好似很惋惜的低声叹了口气:“嗯,你说的事,只是我也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竟这样可惜。”
盛婳心刺疼了一下,身边的书册顺着摇椅话落在地也浑然不知,不可置信的看向盛柏问道:“兄长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了?”
盛柏垂首摇了摇头道:“程先生救治好几日,今早陆家来了人.....”
盛婳手颤动不已,眼前好似又浮现出陆焉生强撑吐血的场景,她扶着着摇椅:“不会的,怎么会呢?他怎么会呢?他明明......”
盛柏闻声打断:“明明什么?明明身子很康健,可婳婳你别忘了,他早便已身受重伤,太子曾一脚踢得他心脉受损,为了接你瞧病,一直强撑多日,后来你晕厥他又衣不解带照料你几日,身子本就没好,那日你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叫他急火攻心又吐血倒地,我虽不知你二人有什么误会,但婳婳,他这回若真死了,你悔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