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滚烫

这声夫人, 让屋内外的人都是一怔。

即便成婚多日,府上婢子也并未改称呼,多是叫她姑娘, 唯有宁去叫他夫人,盛婳每每听来都略有些不大适应。

宁去见屋子里没有动静,又敲了敲门提醒道:“公子, 少夫人来了。”

盛婳也看向屋门, 须臾听里头传来一声别扭声音:“睡了。”

睡了?

虽天已黑,但也不过戌时, 这个时辰睡甚?

盛婳看了眼宁去,宁去很是自觉退后一步, 背身对着她, 盛婳这才亲自叩响屋门, 声音虽清雅,声音里却好似带着些娇气:“陆焉生你开门。”顿了顿又抱怨了一句:“冷。”

这声音轻且小, 被吹来的风声埋了大半, 宁去都只含含糊糊听见一点。

这样小声, 公子哪能听见, 宁去正想开口提醒,却见门下一刻便被从里打开。

宁去瞪大了眼睛, 微微侧身, 便见自家公子站在了门边,屋檐下晃荡的灯笼照的他面色清冷,声音略有些别扭道:“进屋。”

盛婳唇角微微上扬, 侧了侧脑袋看他, 一双眸子水灵灵的, 里头装着染染灯火与他, 亮堂堂的。

陆焉生惯来都敌不过她,伸手将她拉进了屋。

几个丫鬟刚要跟上,就见门砰的一声便摔上,险些砸在面上。

杏枝有些后怕的拍了拍心口,点珠则是回身看向宁去,好似是在问什么状况。

宁去忙赔不是,躬身赔礼道:“莫见怪,莫见怪,公子一贯如此,两位姐姐咱先等着吧。”

杏枝与点珠屏退到一旁,得此空挡,点珠才问道:“方才沈二公子说的时事,他让你带的原话是什么?可还有印象?”

点珠也隐约记着有这事,但当年杏枝年岁小说的也含糊,说什么要替姑娘做主什么的,但见方才二公子那副神情,显然不是一回事。

杏枝闻声眨了眨眼睛,眼里也都是迷茫:“我是记着有这一桩事,具体说甚我确实不大记得了。”她有些心虚眨了眨眼睛道:“我见姑娘也不大在意,应当不是甚要紧的事。”

杏枝做事向来不大稳妥,点珠早已见怪不怪,也只得轻声叹了口气,也罢,姑娘已与姑爷成婚,万事自由姑爷做主,确然也不大要紧了。

屋子里,陆焉生眉头微微蹙起,将她冰凉的小手含在掌心不放,又将她拉到火炉旁烤火,自始至终就是不言语。

“生气了?”盛婳抬眸问道。

陆焉生撇了撇嘴,但就是不看她,一双大掌将她双手包住,不住的揉搓。

盛婳好似也来了脾气,使了使力气便想拉回自己的手,但奈何他力气大,挣扎半晌都毫无办法:“你松手!”

陆焉生见她眼尾有些发红,面上有些古怪,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瞥见一旁的太师椅,他拉着她跨步过去,盛婳诧异间,忽眼前一转,她吃了一惊,方才反应过来,她正被陆焉生抱坐在这太师椅上。

她脸通红一片,男子与女子果然不同,他大腿结实略有些坚硬,人又实在高大,这么窝坐在他怀中,便被她全然笼罩,男子身上的气息将她裹挟的连呼吸都温热了几分。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陆焉生,却听陆焉生问道:“你来找我?”

陆焉生右臂环绕着她,双手不忘替她的小手温热。

盛婳愣了一瞬,而后点了点头:“是,是找你。”

陆焉生眉梢轻抬,好似愉悦了许多,这才看向她:“嗯?什么事?”

盛婳动了动,可奈何双手仍被他含在掌心,她咬了咬唇道:“你要先松手,东西在我怀里。”

说着还动了动小下巴,白皙脖颈在这烛火之下更显纤细质弱。

陆焉生眸光略深,闻声才不情不愿松了一只手,左手仍旧被他握着。

盛婳无奈,轻声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药瓶在他跟前晃了晃:“程九先生的药,说是能去除伤疤的。”

陆焉生盯着那药瓶,忽想起方才进屋前宁去说的话,他好似挣扎了一瞬,眼底忽就亮了。

若是仔细瞧,隐约能瞧见他眼底的那根作祟的意气。

盛婳一见他眸底亮光,便觉不大妙,下一刻便见他起身,位置一转,她又被按在了太师椅上。

见他起身,盛婳有些不解:“你作甚?”

话刚落地,便见他自顾自的脱解衣裳,盛婳吃了一惊,小脸通红一片,反应过来忙那小手遮住双眼,这实在突然,盛婳只觉得浑身都红的发烫,方才还白皙的脖颈,此刻可见隐隐红气:“陆焉生!”

说话间,陆焉生已褪去外衣,只剩一单薄寝衣,那衣裳丝制,薄如蝉翼,隐约看见他宽敞胸膛,他声线略沉应了一声:“嗯,我在。”

这哪里是什么在不在的问题。

“你做什么?”盛婳双颊发红道。

陆焉生将她捂着眼睛的手拿掉,而后将那瓶药放在她掌心道:“程九的交代,你要亲自替我上药。”

“你知道?”盛婳吃惊道,她本意是想以送药为借口问他话,并未想过此刻亲自替他上药。

知道要替他上药是一回事,但亲自替他上药那就是量外一回事了。

陆焉生凑近她轻声笑,而后看了眼了屋门处道:“多亏了宁去,他万事都要与我交代一声。”

盛婳紧张的有些口干舌燥,往后退了退,将药放在他掌心道:“这药你自己上也可以。”

陆焉生不接,摇了摇头:“程九先生的交代,你也不听话了?”

盛婳本就有些气弱,她来这分明不是为了这事,

响起来前的初衷,她抬头深深的看了眼陆焉生,下了决断:“替你上药也不是不成,但你需得答应我一事。”

“好,都依你。”陆焉生想也不想道。

连问都不问,就这般迫不及待?他此刻却然一如反常,明明上回好怕她知晓他身上疤痕太多,处处躲着他,可此刻竟这般急着坦露。

这分明是受了刺激,至于受了谁的刺激,盛婳眼睫微颤,可见他心结颇深。

话既已到了这个份上,也容不得盛婳退缩,她素指向右,指了指内寝:“上榻。”

陆焉生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点了点头,单手便抱着盛婳往榻上去。

盛婳吃了一惊,忙将那药瓶护在了心口,生怕一个不小心摔坏了。

他只动了两下,他那本就宽松的寝衣便松懈开来,松松垮垮的搭拉着,盛婳有些局促,连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偏陆焉生脚步顿了顿,盛婳失重的一瞬,忙伸手抱住男人脖颈。

到了榻前,盛婳这才发现,他拿了两柄烛台照亮。

本昏暗一片的床榻,此刻忽就亮堂了许多。

盛婳看了一眼,便是照亮,也无需两盏这么多,好似生怕她瞧不清。

她一抬头,便见陆焉生盯着自己看。

盛婳定了定心神,强装镇定,轻抬眼皮道:“坐上去,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