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185

起初说的是京都赏樱,然而后来,他们几乎游遍大半个日本。

无论是闻名遐迩的富士山,还是始建于14世纪的金阁寺;无论是东京最古老的寺庙浅草寺,还是名城大阪城……

中原中也开心极了。

自出生以来,他就没有踏出过横滨,而如今这样开心,固然和旅游的地点有关,但和旅游的人更有关。

兰堂、魏尔伦、首领……

——如果没有混蛋太宰就完美了。

太宰治也是这样想的。

……如果没有中也、再没有兰堂、魏尔伦……

好吧。

想法的区别还是挺大。

春假并不长,他们的行程也稍显紧凑,到最后,他们回到横滨,在山野间、在樱树下徜徉。

恰恰是福利院的孩子们来过的地方。

山中有湖,湖泊映着天空的影子,宛如一块蓝宝石镶嵌在碧绿中带着浅粉的草地,神代清和坐在湖边,拈起一朵完好的樱花,微微垂眸。

到时间了吗。

樱花7日而落。

在盛开一周后,这些漂亮的花儿便在一天一夜之间,全部散落,而非慢慢地枯萎凋零。

这也正是它的魅力所在。

神代清和抬眼,望向中原中也的方向。

两个法国人和橘发少年在离湖边稍远处,一株巨大的樱花树下,快到午餐时间,兰堂在铺野餐布,魏尔伦和中原中也这对兄弟在摆食材,或许是法国人的天性?魏尔伦还捡了好些樱花在野餐布上摆了个图案。

同样坐在湖边的太宰治:“……蛞蝓真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啊。”

神代清和笑着道:“这样不好吗?玩得也开心些。”

他回忆起春假之前、与兰堂的对话。

*

2月下旬。冬末。

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一日,神代清和在首领办公室批阅公文,森鸥外去和情报组交接了,兰堂再次向他表达了辞职的意愿。

不算意外。

“你要回法国了?”

“嗯。”

兰堂的表情仍是那样柔和而忧郁,在说起祖国时,他的眼眸里是有光彩的,“我已经联系了老师,老师说……有办法让巴黎公社接受我和保尔。”

神代清和微微一怔。

他对兰堂要辞职回国的确是不意外的,毕竟在去年兰堂就有这个迹象了,在恢复大半记忆后不回国不过是为了找到彼时显然已不受管束的魏尔伦……毕竟如果先回国,还能不能自由出国就说不定了。

反正如果是日本,超越者消失七八年又突然出现……

好吧。

日本没有超越者。

换个例子,假设是日本某个特a级能力者这样来一回,肯定要被政府部门反反复复筛查的,别说出国,去日本的其他城市都要引发好一阵怀疑。

虽然法国是自由和浪漫的国度——

等等。

正思考着“接受兰堂就算了,魏尔伦怎么也能这么容易被接受”的神代清和,突然福至心灵,“你的老师……该不会认为你和魏尔伦……?”

兰堂苦恼

地笑笑,“是啊。”

他说,“老师对我们的‘感情纠葛’很感兴趣,见面以后我会详细向他说明的。”

神代清和收下了兰堂的辞职信。

“准备什么时候走?”

“春天吧。”来自法国的男人笑起来,眉眼氤氲出春日的和煦,“先带中也到处走走。”

*

——而这样的游玩,正如一次含蓄又热烈的告别。

神代清和有些出神地凝视着湖面上飘荡的樱花,中原中也大声抱怨的声音,自风中传来。

他在抱怨昨晚的牌局。

大概就是三人一组,输的人下线换人的简单扑克牌模式,中也在被t下去三次后,才反应过来太宰一直在出千,最后实在找不到破绽的中也爆发了,他用最笨的方法——即中途暴力截断牌局,一张张数扑克牌的方式……

发现了四副牌。

可怕。

其实也有出千·神代清和与偶尔用亚空间作弊·兰堂同款震惊,和老实玩扑克的魏尔伦中也一起谴责了太宰,然后被太宰揭穿前两者的行为,又因为死无对证和过往作风不被采信,最后还是神代清和觉得自家猫猫孤立无援选择了自曝的……

兜兜转转的故事。

是的。

直到最后,兰堂也没有暴露给兄弟一人组。

“……”

神代清和默默给魏尔伦点蜡。

他原本还有点担心回法国的路上和到达法国后这位暗杀王会不会折腾出什么大事,然而事实证明,在兰堂的对搭档滤镜没有那么浓厚时,作为异能实验体、甚至称得上单纯的魏尔伦,是玩不过他的。

太宰治若有所思,“你说的对,没有脑子的时候,似乎比较容易开心。”

他疑惑地叹口气,“真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啊。”

如果中原中也听到这句话,想必又要炸毛开始新一轮论战,但神代清和认为太宰说的都是实话,而且……

——中也这不是没听见吗?

对太宰猫猫背后的感叹,要求就不要那么高了。

想起这些天来的n轮、包括昨晚牌局在内的猫狗大战,即使是他,乐在其中之余也有点点心累。

尤其是不能录下来。

唉。

这样活泼的太宰猫猫,可是值得反复回味的。

*

“那你呢?”

“?”

太宰治对喊他们吃饭的中也表示“你们先吃”,在阳光下更显剔透的鸢色眸子认真地盯着小伙伴,“清和你也要走了吧?”

他可没忘记特务科长官许诺的一年假期。

神代清和失笑,“毕竟我总不能在mafia休假……”

——公文会自己长腿追上来的。

“没什么好担心的。”

黑发少年这么说着,显然不是太放在心上,“我应该就在东京。”

潜台词:很近,你随时可以来找。

——但这是不一样的。

太宰治撇撇嘴,却也知道无法改变,他转过去背对着小伙伴,不声不响地揪起草坪上的花瓣,显然在生闷气。

“?”

神代清和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只好说得详细些,“我准备住在那栋你也去过的小别墅,邻居是工藤优作一家的那里,我会布置好你的房间的。”

太宰治不为所动。

神代清和略作思考,试探道:“你如果想调岗去特务科或者侦探社的话,我可以写推荐信。或者给你留一张银之谕令?你可以把森鸥外收为直属部下,虽然他有个你的老师的名头,但下克上也是一种文化。”

太宰治无动于衷。

神代清和逐渐词穷,他仔细想了想,凑近太宰猫猫,低声许诺:“我会每天都想你,盼望你的到来的。”

“……”

太宰治转脸瞧他。

两人的距离一时近在咫尺。

鸢色和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彼此的影子,鼻尖相触,呼吸相闻,春日轻柔的风送来深深浅浅的花香,气氛一时迷蒙,直到一声穿金裂石般的鸟鸣自天际响起,才打破这近乎凝滞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