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未亡人(34)
萧乘风晕晕乎乎的, 失血过多和麻药让他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极其美妙的梦中。
时珑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清粼粼的看着他,目光中饱含了担忧。
时珑现在还在异种的老巢里, 怎么可能来病房中看他?
这肯定是个梦。
而萧乘风也终于抛弃了在现实世界中的所有顾忌, 他半合着眼睛, 在梦境中才敢吐露自己的真心:“时珑,我、我一直不敢说。我好像,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 就喜欢上你了。”
在是在那次剧组下戏后掀开被子的怦然心动;
是在香水发布会上的惊鸿一瞥;
是时珑每次睁大圆眼睛,咬着嘴巴的喜怒嗔怪。
人人都说萧乘风家境优越, 出身演艺世家,一生顺遂,金钱、名气、事业全部都有。娱乐圈里不少好友曾经嘲笑过萧乘风, 圈里这么多美人,男的、女的,年轻的、美貌的,玩得开的、羞涩的,愿意攀附着萧乘风上位的人可以从A市排到B市。他萧乘风怎么就这么洁身自好,一个人也不碰,这是真的要把清白留给自己的老婆啊?
萧乘风没有回答。
没有人知道, 在萧乘风十五岁生日回家的那一天,他兴冲冲地提前放学回家, 打开房门, 想看看父亲给自己准备了什么礼物, 看到的却是父亲和一个男人纠缠在一起。
十五岁的萧乘风呆立当场, 脸上毫无血色, 慢慢地后退, 接着扶着墙根吐了出来。
恶心。
真恶心。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真的太恶心了。
少年萧乘风去找到母亲,对她说了父亲干的事情,想跟母亲说,他支持她离婚曝光这个人渣骗婚和婚内出轨。
结果萧乘风的母亲只是用细长的手指夹着烟,揉了揉萧乘风的头。她叼着女士香烟,淡青色的烟雾从红唇中吐了出来,毫不在意的说道:“不用管他们。”
一个十来岁孩子能发现的事情,当红女明星怎么可能不知道?
娱乐圈美人如云,又有谁会真的守着自己的丈夫和妻子过一辈子?
只有利益是永恒的。
萧乘风的父亲有同性情。人,母亲也养着小狼狗,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维护着表面的平和。
国际女明星和知名男导演,就是最佳利益组合。
十五岁的萧乘风呆立当场,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难道婚姻不应该是神圣的,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吗?!
萧乘风的母亲一愣,没忍住笑了。
真是小孩子。
成年人的感情,哪里有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的。
母亲笑眯眯地摸了摸萧乘风的脑袋:“孩子,你还是年纪太小,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不,他不明白。
十五岁的萧乘风不明白,二十九岁的萧乘风依然不明白。
他跟他的父亲和母亲不一样,他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这个人会成为他的妻子,与他共度一生,白头偕老。
于是,萧乘风拒绝了娱乐圈里所有对他抛出橄榄枝的人,只想寻找他未来的妻子。
......直到他遇见了时珑。
浅色的圆眼睛、长而翘的睫毛、雪白的皮肤、软绵绵的脸蛋、纤细的身形。像是被造物主特别眷顾过的,精雕玉琢的容貌,笑起来非常可爱。
满足他对于未来妻子的一切幻想。
只可惜,时珑不是个女孩子。
十五岁时回到家中,看到父亲和同性男人纠缠的景象历历在目,萧乘风无法和自己和解。
他怎么能够像他父亲一样,喜欢上一个男人呢?!
不、不可能。
他才不是恶心的同性恋。
他是直男,他未来的妻子一定是一位非常可爱的女性。
萧乘风自欺欺人的拒绝了一切与时珑接触的可能,像是在隔绝病毒一样,不让自己有任何越界的机会。
但是世界上只有三件事无法掩盖:爱、贫穷和咳嗽。
爱是无法掩饰的。
在这场美梦中,萧乘风忘记了现实中的束缚和压力,看着近在咫尺的时珑,内心最原始而真切的感情倾泻而出。
他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喉咙像是火烧一般,嘶哑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时珑,我......”
“我不讨厌你。”
“......我其实很早就喜欢你了。”
时珑咬着嘴唇,额头上冒了细细的汗,双手捂着肚子,像是在难忍疼痛。
他脑瓜子嗡嗡的,听不清萧乘风断断续续的告白。
那条腰链像是在惩罚时珑当着它的面还敢听别的男人告白,毫不怜惜的收缩拉紧,专往时珑身上最嫩的地方钻。
时珑连忙抓住腰链,抖着嗓子说道:“别动了!”
他快要被这条腰链给勒死了。
回答他的是异种慢条斯理的声音,像是在摩擦后槽牙:“这就是你所谓的来‘探望病人’?”
“顺便听一下病人的真情告白?”
时珑捂着肚子摇头,下一秒,他终于支撑不住,身子倒在了萧乘风身边,额头砸在了萧乘风的手臂上,软绵绵的呼吸吹拂在萧乘风的手臂上。
他怎么知道萧乘风这个直男为什么忽然就弯了,还跟他表白?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呢!
萧乘风伤重,身上开了个一掌来宽的大口子,时珑害怕自己的重量会压坏伤口,再把这个重症病人砸出个好歹来,连忙撑着手臂要起身。
下一秒,腰链又往他身上咬了一口。
时珑:“!”
萧乘风察觉到有点不对,勉强睁开眼睛,问道:“小珑,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时珑哆哆嗦嗦的说道:“我、我没事。”
他隔着衣服掐住了腰链,警告的捏了捏,让它不要再乱动了。
腰链不服气的又缩紧了一点,时珑吓了一跳,只能软声和异种求和:“你能让它别再动吗?”
异种慢悠悠的声音在时珑的脑海里回应:“不可以。”
“你也知道,触手分出去之后就和本体意识分离了,除非再把它吞噬掉,不然我没有办法再控制。”
异种拖长声音,慢条斯理地说道:“或许你可以试试讨好它,说不准它就听你的话了。”
时珑无奈,又怕腰链再继续收紧,只能把手放到了腰上,柔软的指腹轻轻摸了摸小藤蔓黑色的表皮。
小藤曼倒是比它的本体好讨好得多,看到小雌性柔软白皙的指尖,便欢快地放过了他的细腰,缠到了时珑青葱一样的手指尖上,顺着纤细修长的手指向上爬,爬过精致的腕骨,圈到了小臂上,像一只黑色的臂环。
时珑这才松了一口气。
病床上,萧乘风伤的太重了,眼前模模糊糊的,没有发现时珑的异常。
他看不清时珑和异种的小动作,察觉到时珑倒了下来,萧乘风还以为这是时珑听到他的表白,激动地投怀送抱,与他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