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沈惟舟朝镜子里的自己看过去。
“……”
其实不用看他也能知道自己现在大体是什么模样。
之前沈惟舟看不见, 身体的感官刺激就被放大了无数倍,蒙眼的白绸渐渐氤氲出一片深色, 连白皙的指尖都泛上了一股微红。
现在这股子红依旧没有消散, 深深浅浅地遍布在瓷白的肌肤上,惑人得厉害。
沈惟舟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 眼中湿漉漉的雾气消失殆尽:“你……”
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
见他这副模样, 秦随就知道沈惟舟还是没把刚刚当回事。
他突然有些好笑。
不想听沈惟舟说话,秦随扯了扯嘴角,喉结微动, 半是强迫半是诱哄地让怀里的美人抬头, 而后慢慢吻了下去。
宽大的衣衫之下, 两只修长白皙的手十指相扣, 手腕也轻轻抵住对方的,一下一下能感受到温热而有力的脉搏跳动。
唇齿交叠间水光潋滟, 发出些许响动, 偶尔拉扯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半响, 秦随抬首,指腹轻轻抹去沈惟舟唇角残留的痕迹。
“……”
一吻毕,空气突然静默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沉闷地令人窒息。
沈惟舟长睫微垂,不说话,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
不像是开心, 但也不像在生气。
他的眼尾依旧是透着红, 但眉宇间带上了几分冷色, 让人更觉心动, 但也不自觉浮上一层慌乱。
最终还是秦随先开了口。
“如果刚刚不是我进来的话, 你要怎么办?”
秦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看到沈惟舟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束缚住,任人宰割之时,他有多么惶恐。
他会害怕吗?会不安吗?会无助吗?
会被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吗?会受伤吗?会产生负面情绪吗?
他是秦随,是秦国的皇帝,是未来的天下共主,是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帝王。
连他都要好声好气哄着的人,连他都想捧着惯着的人,却自己跑到青楼,然后把自己弄着这副被动的模样。
想到这儿,秦随垂下眼,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沈惟舟细长白皙的手腕。
他其实并不算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有人说他是暴君,有人说他是昏君,有人说他是亡国之君……总之对他的看法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脾气差劲。
当然,也有说他是明君的。
有,但不多。
秦随不太在意他们说什么,甚至有时候他也承认,他就是烂,就是差劲,就是个罄竹难书的暴君。
比如说现在。
暴君该怎么对待自己喜欢的,而且不太听话的小宠物?
那当然是把他绑起来,折断他的羽翼,打断他的腿,捏碎他所有不切实际想要逃跑的想法,让他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对错?礼义?律法?
秦随才不在意这个。
他只想遵从本心,兼顾当下。
只想做一些能让自己满意的决定。
[刚刚弹幕清的可快了,姐妹们裤衩子收一收。]
[不一定斩男也不一定斩女但一定斩我,狗皇帝好会啊嘿嘿。]
[有点涩,但还不够,我觉得我还能多看一点。]
[别想了,刚刚亲个嘴都打码了,再做下去该黑屏了,看个鸡毛。]
[可恶的清水呜呜呜,我这一把年纪好点色怎么了!]
[别啊啊啊了,狗皇帝眼神有点可怕,就我一个这么觉得吗?]
[他看他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我懂。]
系统悄悄冒了个头,神神秘秘地说它刚刚被关小黑屋了,问沈惟舟之前发生了什么。
沈惟舟简单回了个没什么,就抬眸看向了秦随。
秦随恰好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短暂地交汇一瞬,沈惟舟先别开了眼。
他怕他忍不住跟秦随吵起来。
调整了一下心绪,沈惟舟深吸一口气,同样平静地反问:“如果不是你的话,你为什么会觉得能有人摸到我的床边?你为什么会认为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能像你一样无声无息地一招制服我?”
秦随闻言微微挑眉:“为什么不可能?”
“是,有这个可能,但这个可能性有多小。”沈惟舟冷声打断了他,“陛下是觉得是个人都比您厉害吗?”
“还是说陛下不觉得是个人就比您厉害,但陛下觉得是个人就比我厉害,我就是那种没头脑好拿捏知道前面是陷阱还傻乎乎往里面跳的蠢货。”
被秦随勾出了火气,沈惟舟眉眼愈发凉薄,说的话也一句比一句不中听。
“是,我是不如陛下,陛下多厉害啊,哪怕是重伤的时候也能几招制敌,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乌糟的境地,有牢狱之灾的时候也有人恭恭敬敬地把陛下请出去,陛下天生就不该踏足这种地方。”
“你在生气?”秦随看着他的模样突然出声,“你生什么气。”
沈惟舟舔舔有些红肿的唇瓣:“我没生气。”
“你为什么要生气?”秦随自顾自地继续道,“是因为我走的时候没有带上你吗?我不是不想带你,当时是我不好,一时昏了头……”
“可以了。”沈惟舟挣脱开了秦随箍住他的手,再次重申一遍,“我没生气。”
“陛下走就走了,跟我没关系,我也管不到陛下想干什么。同理,陛下好像也管不到我想干什么。”
“希望陛下明白,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情绪,有自己的底牌和手段——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可以承担做这些事的后果,就像我救了陛下一样。”
沈惟舟话里话外开始撇清关系,并且提前给秦随打了剂预防针。
“陛下的命想必比千年冰魄花要珍贵得多。”
“陛下也不用太担心我,如果不是陛下出手的话,也没几个人能靠近我,就算能压制我,我难受,他也不会好过。”
话落,沈惟舟宽大的袖衫中滑出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刀尖在摇曳的烛火中折射出一丝冷光,有一瞬间它对准了秦随,然后又被沈惟舟收了回去。
秦随看见了,但他在意的不是这个。他听懂了沈惟舟想表达的意思,却还是又问了一遍。
“你说什么?”
沈惟舟恢复了那种外表温润如玉实则内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模样,他轻声道:“没什么,就是想告诉陛下,燕无双已经找到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找她。”
“等带燕国长公主离开红袖阁之后,陛下就去找神策军吧,然后尽快回望京清君侧,除外敌。”
“我们……不用去江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