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如贺兰敏所言,次日院子便来了一位貌美胡姬。

初见元绿姝,胡姬只觉炫目。

“娘子安好,奴唤柳姬。”她屈膝行礼。

柳姬精通胡旋舞和绿腰舞,其他舞种亦有所涉猎。

元绿姝点头。

柳姬堪堪回神,便与元绿姝齐到练舞的小厅,先确定元绿姝身体柔韧度。

她发现元绿姝似乎有些基础,如此倒是方便不少,无须从头教。

元绿姝学舞,偶尔时感觉有人在窥伺她,偏偏她又找不到人,只能作罢。

另厢,贺兰敏近日比较忙碌,白日基本没怎么打过照面,夜里则少不了折腾她。

元绿姝没再问关于沈子言的任何事。

两人之间关系好像有所变化,又恍若还是以前的样子。

伏峦轩里的婢女皆垂眉敛目,做好自己分内之事。

不知不觉端午将至,府里忙得不可开交。

伏峦轩则一派清净,也不用请安,没什么麻烦事,多亏贺兰敏一直让她对外称病。

更重要的是,贺兰敏不让她掺和进府里的事,元绿姝也乐得自在。

但有些规矩习俗还是要遵守的,譬如用五色丝线织长命缕,送予长辈。

思及此,元绿姝难免思念周氏和元若菱,也不知她们过得怎么样了。

往年她们皆是一道过端午,一起去看盛大热闹的龙舟竞赛。

荆楚之地的龙舟赛在整个大邺都负有盛名。

她想去见她们,只是,贺兰敏恐怕不会同意。

毕竟,那次回来后,再没有元若菱寄来的信。

应该未被截胡,而是元若菱没写了。

果不其然,晚间她询问时,贺兰敏只笑着看她。

百般祈求下,贺兰敏方才放宽嘴,可以把她织的长命缕以及包的粽子送过去。

另外,他会再送些礼品过去,如果周氏和元若菱想去曲江看龙舟赛,他会让人跟着。

折中之举,与预想中相差不大,元绿姝同意了,同时,被逼着做了些事,文雅点说是闺房之乐。

元绿姝完全没有那种感觉,又麻又酸的脚在警告她不堪的处境。

贺兰敏厚颜无耻,她心里骂一声。

她告诉自己,没有想到办法前,先走一步看一步,不可再莽撞。

元绿姝提醒自己,能屈能伸才是现在该贯彻的道。

.

端午前夕,京籍外官、重臣大吏返京。

今年的端午会很热闹。

圣人和皇后会亲自来曲江观赏龙舟竞赛。

自从登基,因为身体欠佳,圣人从未亲临过曲江,与民共度端午。

是以,圣人此次携皇后同来,意义重大。

报名参加此次龙舟竞赛的队伍多得十指数不过来。

由各个官署、商贾组织或赞助的队伍纷纷练习,祭三牲六畜,船头船尾涂油抹朱,给划舟丁夫涂桐油,保证其健康,做好万全之策。

此外,还有些许由长安世家公子组成的队伍,满腔热血,征战曲江。

五月初五,端午至,烈日当头,灼烧曲江,波光粼粼。

曲江一望无垠,衔接蔚蓝天际。

江水两畔,彩楼、席棚应接不暇。

大邺富庶,由此窥见。

今日长安万人空巷,共聚此地。

圣人邀请文武百官携带家眷来此观览。

盛况不亚于东都洛阳举办的龙舟赛。

元绿姝也没想到,贺兰敏会带她出来看龙舟比赛。

当然出行要戴帷帽,把脸遮得密不透风,就算天气热,衣裳也要穿严实。

贺兰府的人先行一步,贺兰敏带着元绿姝坐马车后到曲江。

到了目的地,迎面而来的是与贺兰敏相熟的世家子弟。

他们先是恭喜一番贺兰敏入朝,随后看到贺兰敏身边的元绿姝,瞬间明白其身份。

“三郎成亲这么久,今日可是舍得带着自家娘子出门了。”

其他人也跟着调侃起来。

“内子性敛,大家就不要取笑了。”贺兰敏笑道。

在场的人对元绿姝的美早有耳闻,只是一直从未真正看清过,如今贺兰敏这副藏着护着的样子,更引人好奇神秘的元绿姝。

元绿姝适时道:“见过诸位郎君。”

声音一出,少年郎们恍神,好半晌才有先回神的男子回礼:“娘子有礼了。”

蓦然,有人走来,是贺兰敏许久未见的谢二。

彼时的谢二完全没了昔日的意气风发,面容消瘦、虚浮,两眼肿黑,走起路来还要被壮奴搀扶着。

瞧着好似纵欲过度,又像被精怪吸食了精气。

众人诧异瞠目。

贺兰敏率先关心道:“谢二这是这么了,瘦了不少,气色瞧着也差了许多。”

谢二强撑一口气,嘴硬道:“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累了。”

有人拆穿:“谢二,都说你这些日子日日,想必是纵.欲亏空了身子,哈哈,还是去看看身体吧,壮阳补补补肾。”

“懒得和你们说!”谢二忿然。

贺兰敏道:“谢二,假如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认识一位钻研此方面医术的医师。”

谢二作为男人的尊严岂容他们冒犯?他自然不会接受贺兰敏好意,直接仰头走了。

又寒暄一会儿,众人散去,贺兰敏带着元绿姝去芙蓉园。

贺兰敏和元绿姝在楼阁中,凭栏眺望曲江风景,比赛情况一览无余。

时至,皇家禁苑芙蓉园开,圣人、皇后和百官登上紫云楼,彩楼下盛装华服,仕女如云,少年、小娘子们满目期待。

曲江上游设红旗,旗帜飘飘,排排龙舟等待声响,冲向终点,挂上锦旗。

丝竹鼓声起。

比赛开始。

同一时辰,芙蓉园僻静小径。

侍卫恭敬道:“禀大王,乱党都已被擒获。”

钦玉打了个哈切,说道:“哦,都杀了吧。”

侍卫迟疑:“不需要审问吗?”

“问什么问?幕后主使不是显而易见吗?既然知道还乱费什么劲?你是不是蠢货?”钦玉皱着眉,语气透凉,一连四问。

好歹是个禁军将军,可将军却无端后颈发凉,唯唯道:“卑职受教。”

钦玉不耐烦地教导:“把你们的榆木脑袋放聪明点,现在该做的是保护圣上,早日找到害虫。”

在钦玉面前变傻的将军谨诺。

“还有,别掉以轻心,今儿可不比寻常。”

“对了,大王,圣上叫您过去紫云楼。”将军道。

钦玉像是没睡醒似的,懒洋洋道:“不去,丑得无法直视。”

闻言,旁边的江晟抽了抽眼皮。

将军一脸疑丽嘉惑,紧接着大悟,他记得同僚提过,禹王是个爱美的,不论人与物,只要是丑的,他一贯不待见。

想到这,他看着前面禹王身影,再看看边上的江晟,想,他应该长得还不错吧?

“下去吧。”钦玉道。

将军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