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元绿姝乌发披散落肩,朦朦胧胧的烛光与窗外皎洁白皙的月光一同透过来,打在元绿姝身上。

她同样也感觉到了一阵轻微的热流,它顺着她的大腿内侧,直直往下,最终染红她的锦袜。

她下意识瞥眼,因为被贺兰敏箍在窄小天地,视线昏暗,但余光仍旧看清了贺兰敏冷白指尖上的朱色,似碾碎成泥的红梅。

直挺挺映入元绿姝瞳孔中。

元绿姝愣了愣。

刷地一下,身体先行做出反应,她脸冒出热意,难堪到极点。

接下来,贺兰敏做出了叫她震惊无比的事来,他竟然在收手......

元绿姝大脑混沌一瞬,慌乱无措。

旋即她感觉贺兰敏扣住她双手的力道松弛,把握时机,挣脱开束缚,然后一把抓住贺兰敏的手。

往他身上一推。

血色抹在他胸口处,在玄色上怒放。

一气呵成后,元绿姝呼吸有些许急促。

元绿姝突然的动作叫贺兰敏有些不高兴,败兴之余也冷静不少。

他目如漆墨,看着难以置信的元绿姝,心里忽然烦元绿姝碍事的手。

“你......不可理喻。”她难得期期艾艾道,无法理解贺兰敏的行为,就算发疯也要一个限度,可是他简直不可用常理来形容。

药石无医。

此事无疑是刺激到元绿姝自小的认知,令她震撼、难堪、困惑又有种诡异的感觉。

也不管元绿姝说什么,他径自扯开自己腰带,麻溜捆住元绿姝的手,然后扛起她,把她抱进湢室。

叫婢女打来温水,贺兰敏把元绿姝扔进浴桶里,然后自己再踏进去。

脑中的念头如滚烫熔岩般沸腾。

因为元绿姝月事准期到来,暂时中止了贺兰敏想更进一步的欲.念。

无法履行想法,贺兰敏感觉皮囊下的血液似乎就要炸开,他恨不得......

可最后贺兰敏只是张开嘴,放肆地咬元绿姝。

他像是给她印上属于他的烙印似的,不遗余力在她身上留下数不尽的牙印,当然,她的腿也没有幸免。

也只能通过她的腿缓解亢奋感。

脚腕上铃铛响个不停。

贺兰敏不知餍足,不知收敛。

就是苦了元绿姝。

从湢室出来,贺兰敏一言不发,将元绿姝放在床榻上。

她的手还是绑着。

紧接着,元绿姝无法直视贺兰敏的举止,于是她闭上眼,让自己陷入黑暗中,不闻周遭事。

忽然,贺兰敏道:“我适才想起来,其实我还给你准备了第二份礼物。”

他平声:“倘若你没有让我失望,我会把丈母和若菱亲手给你编织的长命缕给你,不过现在没有必要了。”

暗色浸染,元绿姝肩膀微不可察地瑟动一下,继而悄无声息蜷缩身子。

贺兰敏喝了碗安神汤,挑灯躺下。

即便闭着眼,元绿姝仍然能察觉到贺兰敏那目不斜视的视线。

他一直在看她,目光几乎定在她后脑勺上。

因着贺兰敏那灼热的视线,元绿姝目不交睫。

蓦然思及适才贺兰敏疯狂的模样,望而生畏,元绿姝心跳紊乱,惴惴不安。

元绿姝努力平缓呼吸。

她开始想一些其他事来转移自已的注意力。

孰料想着想着就回到一个问题上。

因为她的缘故,而导致身边亲近之人全遭了殃。

祸害,真是个祸害,她心道。

元绿姝竟唾弃自己,产生了自厌的情绪。

为何要来长安?为何要救贺兰敏?

今儿唯一可以庆幸的事,便是她试探了贺兰敏的底线。

知晓贺兰敏不会轻易对她阿娘和狸奴动手。

她必须要保证家人安危,必须要把贺兰敏所有注意力吸引过来。

犹记阿耶去世时,她已经十岁,阿耶叮嘱她,他希望自己的大女儿能扛起重任,保护柔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

元绿姝应下了。

元父还在时,元绿姝只是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十分崇拜父亲,希望长大继承阿耶衣冠,成为顶天立地的小娘子。

元父去世,元绿姝迅速长大,性子也愈发清冷。

为了母亲的期望,她舍弃了过去的自己,让自己成为一个温婉贤惠的闺阁女子。

好早日嫁给沈子言,做一个贤内助,好妻子。

明明已经走向正轨,偏偏冒出来一个贺兰敏,打断了她规划好的下半辈子。

现在她可以做的只有竭尽全力保护亲人。

只要阿娘和妹妹好,方才的长命缕不算什么的。

她心里记着就好。

如果贺兰敏敢伤害她的亲人,大不了同归于尽,玉石俱焚,死也要拉他垫背。

只是,沈子言......

当初沈子言飞来横祸,面临重罪,她没有不仁不义,而是将自己卖给了贺兰敏,也连累了家人。

她这么付出更主要的原因是沈家对元家有恩。

沈父曾经接济过曾经穷困潦倒的元父,后来还救过他一命。

父债子偿,就算不喜欢沈子言,元绿姝也要还,更何况,沈子言被抓入狱与她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元绿姝蜷了蜷手指,心中默念,望诸天神佛保佑沈子言。

内心條然的平静令元绿姝又开始思考。

摆在自己眼前的好像只有逃才是出路,反抗、争斗行不通,她无疑是以卵击石,螳臂当车。

她就是那渺小的蜉蝣,带着满腔雄心壮志和憎恨撞向苍天大树,最后头破血流,枉费性命。

元绿姝疼。

想她还自诩鸟雀,她是人啊,活生生的人......

元绿姝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不过经她这么想着,心中的彷徨、忐忑、恐惧、悲观渐渐淡去,意志也不再消沉,得到锤炼,明朗起来。

同时,也清醒过来,及时掐灭了轻贱自己的想法。

太危险了,差点就掉进贺兰敏为她准备的泥潭里。

她不是祸害。

无声呢喃间,脑海中遽然闪过一句话,坏人长命。

这个世道,不是靠善良活下去的。

冷不防间,贺兰敏贴过来,把走神的元绿姝搂紧怀中。

他胸膛滚烫,双手环住元绿姝的腰肢,随后把头搁在她的肩上,有缕缕墨发倾泻,垂落在元绿姝颈窝里。

贺兰敏心情不好,又欲.求不满,已经不想说一句话。

他闻着她散发的清香,回忆元绿姝身上印子,得到宽慰,悬着的心慢慢落地。

心绪转过,贺兰敏闭上眼,姿容温雅清隽,口中却在不安分地喘着,声音又烫又轻,似靡靡之音。

“我的。”他近乎本能道。

元绿姝睡意全无。

再次醒来,晨光熹微,东方欲晓,燕语雀啼,贺兰敏不见踪影。

而元绿姝发现,她被限制在房间中,不可出去半步,就连窗户都紧紧关上了。

婢女除了日常清扫和端膳,再不许进来,严格控制进出屋子的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