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年夜(第2/4页)

不过看贺焱那么得意,贺东川没打击他的自信心,让他们继续贴春联,自己则去了厨房刷牙。

……

农村过年规矩比城里多,吃年夜饭前要先去祠堂祭拜。

苏婷是外嫁女,不用去祭拜,其实这是委婉说法,直接点是她不能去。

像苏家大队这种全是同宗同姓的大队,残留了不少老旧的封建习俗,有些重习俗的,年三十都不让嫁出去的女儿回家。

苏父苏母算好的,不太讲究那些,但受思想所限,他们也没有为闺女跟全大队对抗的念头,所以只能委婉地告诉苏婷,他们不用去祭拜。

苏婷得知这个规矩后,虽然有点槽多无口,但并没有进一步争取的想法,毕竟她不是原身,对老苏家的祖先没什么特殊感情。

他们嫌弃外嫁女,立下这样的规矩,她还不想向他们磕头呢。

祭拜完,回来就开始吃年夜饭。

饭菜很丰盛,苏母杀了只老母鸡,一半炖汤一半辣炒,家里还有杀年猪分下来的肉,贺东川下厨做了一道红烧肉,一道糖醋排骨,另外苏母烧了一条鱼,烙了盘韭菜鸡蛋饼。

荤菜就这些,剩下的都是素菜,但苏家人已经很满足,平时家里一个月也不见得能沾一回荤腥。

当然,鸡蛋鸭蛋除外,因为家里养的有鸡鸭,所以基本每天都能吃到蛋,只是油水更重的就没有了。

因为吃得少,吃肉的时候苏家没人会谦让,全甩开膀子大口吃着。

看他们吃得急,贺焱和慢慢也着急起来,学着他们大口吃肉,结果饭没吃完,贺焱就打起了嗝,灌了大半杯温水才好。

水容易胀肚子,大半杯水吃完,贺焱原本的七分饱变成了十分,勉强吃完碗底的米饭,再啃一块鸡肉就放下了筷子。

随着贺焱吃饱喝足,其他人也陆续放下筷子,这顿年夜饭算是吃完了。

……

吃完年夜饭,下午就没什么事了,苏国平找人借了副麻将回来,张罗着大家打牌,这算是每年过年的保留项目。

打牌要先说规则,苏国安和李红舍不得钱,想玩小一点,意思意思,赢了高兴,输了也不心疼。

但苏国平因为牌技好,指着打牌赢点钱,便说:“一分两分的有什么意思,大过年的,要玩就大点。”

“玩大点多输点是吧?”苏父没好气地问,他是亲爹,哪看不出儿子心里的盘算,“光想着赢家里人的钱,你也好意思?”

苏国平咕哝说:“我倒是想去赢外人的钱,可这也得您答应啊。”

虽然苏国平在大队里风评不太好,但他的不好,跟大队里哪些懒汉有本质区别,他不爱干活,却从不偷鸡摸狗,也不会跟着那些人打牌喝酒。

倒不是他看不上那些人,不愿意跟他们来往,而是他不敢跟那些人来往。

苏国平不想上工,隔三差五请假偷懒,苏父知道后,十次可能就罚他两三次,跟那些懒汉喝酒打牌就不一样了,抓到一次抽他一顿。

在这方面,苏父管得非常严。

因此听到儿子的咕哝,苏父沉着脸说:“你皮痒了就直说。”

“没、没,”苏国平连忙改口,“我就是随口一说,五分封顶就五分封顶,我都行。”

少赢钱和挨打,是个人都知道选哪个。

只是吧,牌桌支起来后的发展,跟苏国平想象的不太一样,在牌桌上向来战无不胜的他,今天居然没赢过!钱全被他妹子赢走了!

苏国平震惊问:“你去随军后是每天泡在麻将桌上吗?”

这话苏母不太乐意听,不等闺女开口就问:“你怎么说话的?”

“不是,”苏国平连忙解释,“我就是奇怪,几年不见婷婷牌技怎么这么好了?”

苏婷笑眯眯地谦虚道:“没有没有,我牌技一般,只是运气好,要什么来什么而已。”

苏国平吐血:“你还不如说自己牌技好。”

牌技好,说明他技不如人,输了不冤,运气好……啊啊啊好心痛他的钱!

因为苏婷牌运太好,打了一下午,她就没输过,虽然钱没赢多少,但苏家除了两老,其他人都很穷,所以到晚上,大家就不让苏婷上桌了,换贺东川上。

换人前苏国平很不放心,问:“妹夫你运气怎么样?”

“我跟婷婷相反。”

李红疑惑问:“什么意思?”

苏婷忍着笑解释:“我是缺什么牌来什么,他是要什么牌什么牌不来。”

牌桌上其他人,尤其是苏国平放心了,安慰道:“没事,我们运气也都一般,这打牌嘛,就是要有输有赢才有滋味,妹夫你说是吧?”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铆足了劲想大干一场,他要把下午输的都赢回来!

只是打着打着,苏国平觉得不对啊,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你确定妹夫是要什么牌,什么牌不来?”

苏婷也摸不着头脑,迟疑说:“去年过年是这样。”

贺东川则淡定道:“可能今年转运了。”毕竟红内I裤都穿上了。

苏国平:“……”

虽然说好五分钱封顶,但他们打了一下午连着一晚上麻将,苏婷和贺东川手气又都很好,所以最后一清点,他们赢了足足三块钱,其中苏国平贡献了大头,他输了一块五毛三,苏国安夫妻和苏母加起来输了一块四毛七。

输了钱,苏国平和李红都垂头丧气的,不过他们没难过太久,因为苏母回屋拿了一堆红包出来,说见者有份。

这可是稀罕事。

虽然苏父苏母每年过年都会发红包,但老家规矩,没结婚才有红包拿,所以这几年能拿到红包的就四个孙辈。

孩子年纪都小,最大的也不过十岁,怕他们乱花钱,又或者把钱弄丢了,所以红包不会包太大,几分一毛的,意思意思差不多。

今年是闺女一家子回来,再加上之前说好要给老二包个红包,苏父苏母才商量着都发,免得只给苏国平一个人,让老大一家子知道了心里不平衡。

既然要发,他们也打算散散财,小孩子统一包一块,大人统一包五块,苏国平多点,里面有十块。

五块十块听起来好像不多,但在乡下,都够一大家子开销了。

毕竟乡下没多少花钱的地方,真有需要的东西,也会想办法以物易物,用鸡蛋去换。有些节省的人家,一个月连两块钱都未必能花到。

年底大队分红,钱是直接进苏父苏母兜里,再由他们分给两个儿子。

都说父母在不分家,苏家现在就没分,再加上一大家子的开销都由苏父苏母出,所以两房分到的钱不多,也就十来二十块。

过年一个红包,够他们之前拿到的钱的四分之一甚至更多,他们心里怎么能不高兴。

孩子们心里也很高兴,头一次拿这么大的红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