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升温
顾敬臣把信反反复复看了两遍, 终于将信纸收了起来,重新放回信封之中。随后, 打开了放置在书架上的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放置着一封信, 是意晚上次写的。
顾敬臣把刚刚收到的信也放了进去,盖上盒子,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他回复了意晚订货的事情, 又说了自己的近况。
写完后,心仍旧平复不下来。他眼角瞥到了一旁快被自己翻烂的度人经,拿来一张纸, 提笔开始抄写。
写了一遍后,心终于静了下来。
把自己抄写的内容放在了一旁的匣子里,和从前写的放在了一起。
这几个月, 他把度人经抄了不下百遍。心情不好的时候抄写一遍, 心情好的时候也抄写一遍,想念京城的佳人时更要多写几遍。
每次写完都能令自己平复下来。
而每次写完都有新的感触。
顾敬臣靠在后面的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全都是意晚的影子。而她信中所写的内容, 都像是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一样。
她懂他!
他今日刚刚准备向皇上言明换一位将军来驻守延城, 她便在信中提到了此事。
那孙知府也的确不是一位忠君护国之臣,从前对百姓更是没什么仁爱之心, 甚是冷漠。
不过, 据他这几个月的观察, 这位孙知府倒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虽然常常明哲保身,袖手旁观,但也有热血之举。
想来这些年在官场上被压制久了才会如此。
孙知府寒门出身, 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实属不易, 轻易舍弃有些可惜, 不如再给他一次机会看看结果。
能有这么一位懂自己,又与自己灵魂相契的女子,真是自己的幸运。
此刻顾敬臣的心已经随风飞到了京城去。
越想,越觉得心情美好,他睁开眼,打开一旁已经写好的信,又添了一句。
“乔姑娘的意思顾某都明白,定不负汝之意。”
第二日一早,孙知府早早来到了将军府中。看着一身劲装在演武场上练剑的顾敬臣,他道:“抱歉侯爷,打扰您晨练了,下官一会儿再说。”
顾敬臣:“说便是。”
孙知府连忙把自己昨日想出来的计策递给了顾敬臣。
这里面既有对于国内外贸易的想法,又有治理延城之策。虽然写得略显简陋,但也能看出来孙知府的用心,以及他的才能。
顾敬臣提了两条修改建议,把纸还给了孙知府。
“顾某是个武将,对如何治理城镇并不精通,也不如孙大人经验多,孙大人只要能遵循青龙国的国策,以百姓为本便是,其余皆可按自己的想法来。”
孙知府最喜欢这种放权的领导,他顿时喜上眉梢:“好,那下官把城内的大小官员召集起来商量商量如何?”
顾敬臣:“可行。”
孙知府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他得赶紧制定出来措施,冠上定北侯的名字,这样不管将来哪一尊大佛降临到延城,都别想修改。
顾敬臣看着孙知府的背影,道:“去把孙知府的履历调出来,再查一查他这些年的作为。”
既然决定要用他,那就得调查清楚了。
扬风:“是。”
接下来这半个月,孙知府几乎日日跑来将军府跟顾敬臣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度,汇报完他就去忙。要么找人修改措施,要么安排下属去执行。
孙知府开始勤勉了,顾敬臣倒是闲下来了。
毕竟,当初顾敬臣之所以留下来就是为了延城战后重建工作。如今这个工作由最名正言顺的当地父母官接手,那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想来很快他就能回京城去了……
此时,意晚看着手中的信,怔了怔,沉默良久。
什么叫……不负汝之意?
他当真的懂了自己的意思?还是说……他误解了自己之意,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
意晚想到自己上次写的那封信,她觉得最后那番话似乎有些画蛇添足了。说不定顾敬臣真的误解自己爱慕他。
想到这一点,意晚发现自己心中的苦恼似乎不像从前那么重了。
心里有一块甚至像是被羽毛轻抚过一般,柔柔的,痒痒的。
没过几日,意晚就听说皇上在早朝时宣布派遣余副将接任镇北将军的职位,镇守青龙国北面。
余副将是京北大营的副将,顾敬臣去边关的日子都是他暂代主将之职。他是顾敬臣一手提拔上来的,说白了,是顾敬臣的人。
意晚听说了这个消息,这才明白自己自作多情了。顾敬臣并非会错意,以为自己喜欢他,他是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虽会错意,然,顾敬臣能把她的提议放在心上这件事更让她心动不已。
原来,他是真的读懂了自己的意思,还执行了。
余副将接手了镇北将军一职,是不是说顾敬臣就要回来了?
意晚的目光看向了京城的北面。
太子此刻快要气炸了!
因云婉莹一事,太子被禁足在东宫,上个月大婚之时,方恢复自由身。
得知皇上有意要换掉聂将军,他连忙推荐了冯家的人。然而,皇上却未听从自己的意见,反倒是用了顾敬臣的人。
顾敬臣不在京城之中,父皇的心却仍旧系在他身上。
京城防卫交给他,如今驻守北面的将军又是他的人。若有一日顾敬臣想反,谁都拦不住他。父皇干脆把整个青龙国交给他算了!
他怎么能偏心到这个地步!
颜贵妃得知皇上的决定,笑了。
太子本就因顾敬臣对皇上生了嫌隙,如今得知皇上又派了顾敬臣的人去,他们父子之间的嫌隙定会加大。而太子也会更加恨顾敬臣,生生把顾敬臣这个帮手推开。
这样,她的祺儿才有机会。
一旁的侍画道:“娘娘,皇上没同意颜大人任镇北将军一职,反倒是让定北侯的人去,您如何能笑的出来?”
颜贵妃悠闲地画着指甲。看着上面鲜红的颜色,甚是满意。
“我大哥本就选不上,他有多少本事我还是了解的,他入不了皇上的眼。让定北侯的人去才更让人放心。若是冯家的人去了,那才是麻烦。”
侍画是知晓顾敬臣身份的人,她低声道:“那位可是……”
侍画指了指天。
颜贵妃看着指甲,慢悠悠说道:“你不了解秦昔竹,那个女人心特别狠,死都不会把儿子还回来的。若她心不狠,哪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侍画默了片刻,又道:“可定北侯自己未必对那个位置无意。”
颜贵妃:“他若有意,这么多年为何全心全意支持太子?他跟他那个固执的娘一个性子的。说好听点是有自己的原则,说难听点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说着,颜贵妃嗤笑一声。
侍画提出来一种可能:“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定北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