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4页)

这个客栈太可怕了!

薛关河见他听话,满意转身离开,回厅堂时,在前院撞上包袱款款的陈家主仆。

“陈公子,你这就走了?”

陈晖闷闷道:“嗯,已经跟陆掌柜拜别过了。”

“陈公子,有缘再会。”薛关河笑着挥手。

陈晖走了几步,打发小厮去牵马车,又转回来,压低声音问:“薛小哥,你家陆掌柜武功很高?”

“你问这个做什么?”薛关河斜睨他。

“我其实就是想问,她的年纪也很大吗?”不甘心哪!

薛关河忍俊不禁,反问一句:“年龄很重要?”

“不重要吗?”陈晖瞪大眼睛。

“陈公子,别人说什么你都信?”薛关河转移他的注意,“倘若你的蓝姑娘只是为了拒绝你,故意骗你呢?”

陈晖:“……”

薛关河拍拍他的肩,“陈公子,一路顺风啊。”

陈家主仆离开十天后,神医谷终于派人上门。

来的不是谷内医师或弟子,而是神医谷的挂名弟子,说到底,只是在外行商的杂役管事。

神医谷名下有不少药铺医馆,有些是谷中擅长经商的医师自己开的,也有些是挂靠在神医谷的散客医师开的。

这些店铺都算是神医谷在外的耳目。

来人是江州一家药铺的管事,铺面东家与神医谷一位医师是亲戚,算是半个神医谷人。

管事客气得很,先是递了赔礼,又躬身作揖,做足了姿态。

“陆掌柜,小人奉谷中医师之命,前来赎人,谷中护卫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陆见微坐于正堂之下,说:“神医济世救人,我合该给个面子,但陆某行走江湖也不能不要脸面,杜寒秋先是肆意闯入小店,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陆某言语攻讦,我若强忍了这口气,日后武学恐怕难以精进。”

管事:“……”

看来今日是不得不大出血了。

他拱了拱手,“陆掌柜言重了,不过是个鲁莽的护卫,您不必放在心上,听闻他已清扫多日马厩,也算是赎了当日言语攻讦之罪。”

“神医谷没有失察之过?”陆见微轻飘飘地问了一句。

“陆掌柜,一切都好说。”管事吩咐仆从取来三只木匣,“此为赔礼,您请过目。”

仆从打开匣盖,里头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极为难得的上等药材。

人参和灵芝自不必说,竟还有一瓣雪芙蓉。

不愧是神医谷,底蕴深厚。

这份赔礼或许足以打动别人,但对陆见微而言,药材并非稀缺。

“我不要这些。”

管事一愣,难道真的只要纯粹的金银?

看来传言无误,陆见微唯爱钱财。

他又吩咐仆从取来备用的钱匣。

“陆掌柜,此为一万两银票,请您笑纳。”

一万两,赎一个护卫到顶了。

若非陆见微来历神秘,修为深不可测,神医谷也不会如此客气。

陆见微依旧摇头:“我也不要钱。”

管事懵了,既不收药材,也不收钱财,她到底想要什么?

“请陆掌柜明示。”

陆见微说:“林从月的另一半医书和手札。”

“什么?”管事满脸茫然。

他只是一个谷外的杂役,对谷内的秘辛知之甚少。

“你只需将原话传回去,得到回信,再来赎人。”

管事只好道:“请陆掌柜再稍等些时日。”

马厩内,杜寒秋眼巴巴地瞧着管事离开,眼里的光芒瞬间熄灭。

他已经住十天了!

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他觉得自己已经被马粪的臭味熏透了,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为什么药铺管事来了又走?

是赎金没谈拢还是陆见微原地起价?神医谷要放弃他了?他以后该何去何从?

岳殊出现在马厩外,指着新增的一坨,满脸不悦道:“还不快清理了,熏到客人了怎么办?”

“……”

杜寒秋之前不听话,饿几顿后乖了许多,如今见管事离开客栈,心中忐忑不已,只能认命地拿起铲子。

监督他清理完,岳殊转身回去,却见阿耐在檐下朝他招手。

他跑过去,随他进了通铺房间。

房间多了一张书案,书案没有上漆,却被打磨得极为光滑,一丝一毫的毛刺都没有。

原木色的案桌后,温著之悬腕执笔,待他进来,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

“温公子,你找我?”岳殊走近书案问。

温著之颔首笑道:“你辛苦数日,替我打造了书案,温某感激不尽。这是我近些时日感悟的奇门心得,你若不嫌弃,就当是谢礼了。”

“不嫌弃不嫌弃!”岳殊惊喜接过,纸墨之香扑面而来,“温公子的造诣世所罕见,能得您指点,该是我谢您才是。”

温著之又道:“家中传信,生意上出了一些疏漏,我午后便启程回南州,故写得匆忙,若日后还有机会,我再送你一本详细的心得。”

“你要走了?”岳殊神情肉眼可见地失落,“怎么这么突然?”

阿耐说:“就是生意上的事情,公子要回去处理一下,又不是再也不来了。”

“那就好。”

“当然,要是你能说动陆掌柜下次住店便宜点,那就更好了。”

“……可二十万是温公子自己付的。”岳殊实事求是道。

阿耐据理力争:“当时情况紧急,若不拿出重金,陆掌柜不愿护我们怎么办?”

“我当初身无分文,掌柜的还是收留我了。”

“……”

“阿耐,”温著之打断他们关于房费的讨论,“去向陆掌柜辞行。”

“好的。”

陆见微如今书不离手,医技、药术、毒术和蛊术每日轮番学习。

赚的钱多了,花钱买书时都没有感觉。

系统背包里的书已经堆得老高,可她还是觉得不够。

《春秋药经》实在太磨人了,它就像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山,横亘在眼前。

山上荆棘遍布,岔道极多,她必须要走遍所有的岔道,蹚过所有的溪泉,熟悉所有的草木,闻遍所有的芬芳,才能寻到一条通天坦途。

好在陆见微有的是耐心。

轮椅滑过廊道,发出沉闷的隆响。

阿耐推着温著之踏入厅堂,在柜台一尺外停下。

“陆掌柜,南州的生意出了些变故,温某特来向你辞行。”温著之拱了拱手。

“多余的房费不退。”陆见微先说了一句,又道,“不是说经营一事都交由底下管事了?”

温著之:“他们力不能及。”

“哦,”陆见微便不再劝,“预祝你刀过竹解。”

病人不听医嘱,她也不能强求。

“借你吉言。”

午时刚过,阿耐就牵出马车,箱笼物件全都装进车厢。

岳殊和薛关河都挺舍不得他们,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