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页)

开门的动作一顿。

可纪榛这回说出的却不再是挽留之言,而是痛苦负疚的一声歉语,“我有愧于你。”

沈雁清双眸一敛,沉吟,“木已成舟,多说无益。”

纪榛重新跌坐回凳上,盘旋在眼底的热泪滚滚而落。

因为目睹蒋蕴玉拒婚的下场,三年来他头一回如此深刻自省,可确如沈雁清所说的那般,事已成定局,他再多的愧疚亦是无用功。但如果再来一回,他恐怕还是会自私地抛却道义,飞蛾投火。

东厢房里灯火通明。

裕和替自家大人铺好新的被褥,频频露出不解的神情。

立于灯烛之下的沈雁清道:“有什么话直说。”

“那属下就说了啊。”裕和摸摸鼻子,谨慎道,“今夜属下见大人抱少夫人进府,看那势头还以为您二人冰释前嫌,往后定是和和美美,怎知不到半个时辰,您又睡这屋了,属下着实不明白.....”

沈雁清慢条斯理地剪了烛芯,眼里倒映着摇晃的火苗,一颗本该沉静的心似乎也被这晃动的烛火搅乱了。他别过眼不再看,淡然道:“你认为少夫人对我如何?”

裕和答得极快,“自然是情深似海,痴心不二。”

“我对少夫人如何?”

裕和噎住,挠挠脑袋,“属下以为,以为.....”

自家大人对少夫人冷淡寡情有目共睹,但他不敢将真实想法说出来,只答非所问憋出一句,“天底下夫妻相处之道各有不同。”

沈雁清心如明镜,“去吧。”

裕和如蒙大赦,关门时多嘴问了句,“要给少夫人留门吗?”

院里近身伺候的皆知纪榛半夜总偷溜着来东厢房找沈雁清。

裕和没听见主子回答,当作默许,留了一条门缝,只要纪榛过来就能推门进去。

屋内烛灭。

窗外雨声沥沥,最是催困,而榻上之人睁眼未眠。

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只闻雨拍窗纱,不闻熟悉的脚步声。

难以抑制的念头浮上心间——怎的还未过来?

又恍惚觉得很是荒谬。

沈雁清向来不惯与人同眠,哪怕和纪榛同床共枕也大多都是对方主动,无可无不可。不过是不想在此事上多费口舌,又惹得纪榛一哭二闹平添烦绪。

如此清静,不正是他所求?

今日计出万全,诸事顺遂,他该宽心,可纪榛一句“我有愧于你”却无端扰人。

若真是有愧,早可及时止损,何必等到今时今日?

他问纪榛,也问自己,那句“木已成舟,多说无益”究竟是说与谁人听。

掌心摸到冰凉之物,沈雁清在昏暗中看着牡丹花样的羊脂玉。

“牡丹,我喜欢牡丹.....”

他长街游行那日掷与纪榛的也恰恰是一朵牡丹花。

旁人用过的东西也好意思拿来当作赠礼送他?一点礼数也不懂得。

沈雁清凝眉,却迟迟没有将羊脂玉丢出去。

窗外雨已悠悠停下,纪榛仍是没有出现在东厢房里。

如此也罢,若今日一事能叫纪榛收敛些,未尝不是好事一桩。

千丝万缕不明涌动如河入海不复返,又是水波不兴。

作者有话说:

沈大人和榛榛的相处模式belike:

沈大人:她叫马冬梅。

榛榛:什么梅?

沈大人:马冬梅。

榛榛:冬什么?

沈大人(咬牙):马冬梅.....

榛榛(小鸡啄米):哦哦哦,夏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