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威风的下场和捶丸
陈舍微遭谈栩然骗了。
原本答应的好好的, 若是他挨得住半个时辰,谈栩然就会给他画一幅消寒图, 他想要的那一幅。
可怜陈舍微大开着在帷帐后, 内室的门敞开着,谈栩然淡定自若的声音清晰可闻的传进来,她正与阿巧商议过年这几日人手的调配。
外院有些短工是一年半年签契的, 回了家中过年可还回来?
若是回来,得留着位子, 若是不回来, 也得早些寻摸起人手来。
这些细碎的事务谈栩然平素很少过问, 内宅外院阿巧和郭果儿都打理得很好,阿巧是认字的,将一张横纵划分的格子图给她看, 当夜轮值的人每个时辰巡完一轮都要按指印,若在哪个时辰出了什么事, 那就有人好找了。
“爷的法子想得好, 一看就清清楚楚, 只是劳许账房费了些功夫教大家伙认自己的名字。”
阿巧骤然提到陈舍微,害得他从滚热的浑噩中陡然清醒, 醒目之处更为醒目, 恨不能蜷起身体摩挲纾解,四肢不由自主的挣扎起来,扯得床柱摇晃。
“夫人, 内室有人?”阿巧探头瞧了一眼,问。
“没有, 开着窗呢, 风吹帐子吧。”谈栩然随口一言。
“噢。”阿巧对她的话从不质疑, 又道:“夫人,我听阿钿说虫房有几个姑娘想留下来。”
冬日里育虫的活计了了,大部分姑娘都是要回家中帮忙的,所以她们参与的大多还是一些繁琐粗活,虫房里那些要紧的活计,都是几个心腹带着仆妇在打理。
“良家子,要问过爹娘是否答允。”谈栩然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叹息,“否则咱们留人,小心被告到官府去了。”
“都是爷田头的雇农,应该不会吧?”阿巧问。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还是叫她们过年回家问过爹娘再说吧。就说若是答应叫女儿留在这,日后的嫁妆我来出。”谈栩然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但有一样,嫁不嫁人,嫁给谁,要姑娘自己点头。”
开春,谈栩然还有同曲竹韵的精油香方买卖,不愁白白养了人手。
萃取精油脂膏虽然繁琐劳累,但好歹算风雅事,而且会买这些脂膏的女子,定然不喜这些东西出自粗汉之手,还是女子来做更好,体肌芳香,不损白腻。
“发工钱的时候记得弄点碎银子,也好叫她们方便自己攒些体己。”
阿巧笑道:“夫人想得实在周到。”
两人在外边说得很有兴味,因为成了婚,夜里阿巧不上值了,同吴缸住到外院去,所以少了很多同谈栩然说体己话的时间。
今日事少,她没瞧见陈舍微,以为他出去了,就坐着同谈栩然说起私房话了。
她声音很低,但被风一阵阵送进帷帐里,虽然只有零星词句,但更为惹人遐想,简直是火上浇油。
“夫人说了会疼,可也实在太疼了。”阿巧红着面道。
谈栩然不确定陈舍微会不会听见,顿了一瞬,笑道:“那现在呢。”
阿巧捏着衣角不说话,挪了挪团凳,凑到谈栩然耳畔说了句什么。
谈栩然一笑,指尖轻轻点过阿巧的鼻尖,道:“舒服就好,女子还要忍受十月怀胎,一朝临盆之苦,若行房时还不能得些乐子,光叫男子快意了,岂不亏大了。”
“可他有时也耗得太久了,”阿巧拧起眉头,不满道:“又重得很,一身硬疙瘩。”
“那就颠倒一下。”谈栩然不以为意的道。
阿巧瞪大了眼,不过被熏陶多了,很快就托着下巴琢磨起来。
“那在上头,要怎么做?”
“他怎么做你怎么做。”
谈栩然谆谆教诲,听得阿巧面颊绯红,更叫帷帐里的人不顾廉耻的扭摆着身子,试图榨出身子里的那点空虚。
屋外芭蕉树叶随风动,有哗然之声,阿巧听得入神,倒是不察内室溢出的些许响动。
谈栩然瞥了一眼,却又细细的教导了一番,总结道:“蛮干若是叫你腻了,就试试软乎的。”
指尖按上阿巧柔嫩的唇瓣,像是挤出了唇肉的血色,叫她整张脸都赤红了。
屋外刘钿不知有什么事情,小声唤了两句,阿巧拍拍脸,道:“夫人,那我先出去了。”
谈栩然点点头,待她走后,才慢条斯理的掩上门,又走进内室,将风声挡在外头。
“郎君也真是的,这般耐不住,若不是阿巧心不在焉,恐早就发觉了。”她挑开帷帐,看着满床褶皱啧啧道:“这样乱。”
“绸子没松没断。”陈舍微难耐的辩解着,心中很是不满,可身子只听她的话,一碰就喷薄难止。
谈栩然拈着帕子将它丢出帷帐,忽就被掐着腰拖了进去,红绸覆眼,滚烫的气息拂在耳畔,就听他问:“夫人方才的意思,我领会到了,软乎的腻了,是不是也要尝一尝蛮干的?”
这可是午后,年下事忙,随时有人要进来的。
可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阿巧不知情也就罢了,谈栩然明知他在,还那么津津有味的听人家房事,这不是成心刺激陈舍微吗?
陈舍微一时威风的下场就是自己成了消寒图的主角。
每夜就见谈栩然郑重其事的打开那副浆在硬纸上的消寒图,用朱笔在锁骨、腰腹、胸口、臀腿落下一个个红斑吻痕。
这一副消寒图还是彩绘,画中陈舍微长长的乌发披散,深邃的黑眸中隐见水光,带点麦色的肌肤上线条起伏,还有因屈腿而绷紧的臀肉和半露的耻处。
真是自作自受。
翻过年,画上的他红斑点点,□□至极,谈栩然还信笔添了一滩水迹。
硬纸板的画本子还是他给谈栩然做的呢,绿皮、红皮、黑皮、褐皮,一共做了两套,陈绛也有一套。
为了这消寒图,谈栩然还专门让他给做了本粉皮的,每天压在枕头底下睡,还说要每年往里加一张。
陈舍微挣扎无用,只得道:“你可得收好了,画得也太像了,一看就是我,不能写意一点吗?”
谈栩然将朱色吹干,指尖细细拂过。
陈舍微又不高兴了,“摸画摸得那么仔细作甚,摸我!”
正月里有五天的假,陈舍微去卫所忙了几日,就盼着到了元宵,还能再放五日。
走在外院的青砖路上,就听见一处热闹,走过去一瞧,就见高凌正带着一帮大小伙子在外院靠里的一块空地上玩捶丸。
市面上卖得很好的一本《丸经》是元代佚名所作,至今翻版数次,很是畅销不衰。
初为了勾起高凌学字的兴趣,陈舍微就给买了这么一本《丸经》,高凌两天就看完了,其中一些晦涩遣词,拗口造句也统统都吃透了。
《丸经》上说,捶丸所用的棍杖要在秋冬取木,因为秋冬的木材更为坚实,却要在春夏造棒,因为气候温暖,筋胶相和,还要用牛筋捆扎,凡此种种,大约是工艺繁琐,所以价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