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斗地主
邬寻四处逃窜, 诺比拿着斧头紧随其后,锋利的斧头劈开实验台,他们所到之地乒乒乓乓地一顿响。
时念欲言欲止, 找准时机冲到诺比面前按住她的肩膀,“冷静点啊,资料没了我可以再给你发一份,没必要砍死他。”
“那不一样!” 诺比又生气又想哭, 死死瞪着瘫在地上的邬寻,“我的资料里都是做了笔记的, 上面还有各种标记,我花了几个星期才把读音标完, 现在都没了!”
说着说着诺比更加生气了,绕开时念又朝着邬寻冲过去。
“呜呜呜呜别过来。”
邬寻呜咽连滚带爬地站起,被深深的恐惧支配, 慌不择路地逃跑,路过一间储藏室, 直接开门躲了进去。
手指颤抖着想要关上门锁, 但下一秒, 门被诺比狠狠踹了一脚, 巨大的冲击力让门口瞬间打开。
昏暗的储藏室内被门外的光芒堪堪照亮, 邬寻哆哆嗦嗦地躲到一堆纸盒子旁边,紧紧靠着它们,仿佛这个举动能给他莫大的安慰感。
但下一秒,这点光芒被人遮挡。
诺比逆光站着, 面色阴沉无比, 盯着无处可逃的邬寻,唇角上扬露出令人瘆得慌的笑容, 步步走近,“跑啊,你接着跑啊。”
邬寻吓得两股战战,果断认怂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帮你重新写一遍资料行不行?我语文很好的。”
诺比油盐不进,“晚了。”
就在诺比走到邬寻面前时,那闪着寒光的斧头刃映入邬寻眼中,在极端惊恐之下他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诺比:“……”
另一边,时念进入邬寻的研究室中察看,这间研究室的面积非常大,除了各种研究设备之外,两排装着营养液的培养箱吸引了时念注意。
他放慢脚步,走到一个培养箱前面,透过厚重的玻璃往里面看去,昏暗的培养箱内躺着一个两三岁的孩子。
这个孩子一半的头颅已经被机械取代,以固定频率眨着眼睛,眼神麻木呆板,哪怕和时念对视也激不起其他情绪,只是眼眶中慢慢溢出泪水。
时念心脏骤停,定定地注视他,语气酸涩,“……能跟我说说话吗?”
孩子用着稚嫩的声线,一板一眼地回复,“指令错误,请重试。”
这句仿生人因为无法识别命令而特别设置的话语,此刻却让时念心如刀绞,他打开培养箱,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小孩抱了出来。
这个孩子是个Beta,体内也没有精神力的存在,这种生理相对简单的人群就成为了邬寻的实验对象。
时念抱着小孩的手止不住发抖,他想要把小孩放在地上,让他自己站着,却发现他的四肢根本无法使用,检查之后才发现是脊椎上嵌入的机械组织出了问题。
在没有得到正确的指令前,小孩无法说话,仿佛一个真正的仿生人,但那双灵动的眼睛一直淌着泪水。
“我会治好你的,别怕。” 时念放软声音,手指擦去他脸上的泪水,低下脑袋与他的额头碰在一起,“我向你保证。”
小孩停止了哭泣,但能用他的眼中看出对时念的信赖。
这二十个培养箱中装着不同的半人半仿生人,他们大多是失败品,身体上有或多或少的缺陷。
时念还在研究室的数据库中看见以往的实验品数据,其中一个长相俊秀的Beta让时念心头一震,视线往下一瞥,看见他的名字:夏普·图尔雅。
夏普老师……
是的,他第一次见到夏普老师就是对方被紧急送来接受治疗,医生叔叔拒绝了对他的医治,最后是爷爷出手才保住了夏普老师的生命。
往事和现状联系了起来,时念神情恍惚,手脚发凉。
被他单手抱着的小孩似乎是感受到时念的情绪波动,缓缓转动眼球,直直地看着他。
“我没事。” 时念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揉揉他的脑袋,“再等等,我很快会带你们离开这里,都会没事的。”
小孩依赖地枕在时念肩头。
除此之外,时念在桌子上找到了他和诺比的耳钉,旁边还放着一台电钻以及一堆已经被破坏的零件残骸——多半是他们的智脑。
时念看着不成样子的智脑,心中难免失落,他是真的不想再换一次智脑啊。
他将两枚耳钉拿起,仔细看已经看出耳钉上有明显的刮擦痕迹,再看那钻头损坏的电钻。
时念怀疑是邬寻想要用电钻毁掉耳钉,结果反倒是弄坏了电钻。
“这么坚固吗?” 时念反反复复地观摩,眼中含着兴趣和浓浓好奇。
这枚耳钉是他从小戴到大的,但耳钉具体是什么材质他却不清楚,竟然可以在电钻下幸存。
时念重新将耳钉戴到耳垂上,点了点它,尝试联系时亦羽他们,电钻对它还是有一点影响,通讯那头一直传来嘈杂的电流音。
再加上研究所里的屏蔽器,除了特定的设备能对外联系,时念的耳钉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上外界。
时念失望地叹息一声,拿着另一枚耳钉,抱着小孩走到走廊外面。
陶季夏见他抱出来一个小孩,十分惊讶地走上前来,“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时念简单地将邬寻用这些孩子做实验的事告诉给他,陶季夏怔忪地听着,扭头看了眼若无其事的07,眼神哀伤,“对不起……”
时念摇摇头,“不是你的错。”
小孩似乎对07非常畏惧,只能微微动的小手勾住时念的衣服,惶惶不安地贴近时念。
时念安抚地抚摸着他的脑袋,抱着他远离了07,在外面等待诺比地时候,时念以为会听到邬寻惨绝人寰的惨叫。
心中无比痛快的想,要是诺比真的把邬寻杀了也好,毕竟他那么坏。
但等来等去,时念却发现安静得过分,连原本接连不断的刺耳尖叫也消失不见,他疑惑地喊了一声,“诺比,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事。” 诺比抓着邬寻的手腕,将他从储藏室里拖了出来,嫌弃地把他丢到时念面前,拍了拍手,“这人也太不禁吓了吧,还没对他做什么就晕了。”
时念一听是晕了,顿时没了兴趣,漠然地移开视线,遗憾地心想,他还以为是死了呢,竟然还活着。
唉……
时念将耳钉给诺比,“在他研究室里找到的,这个还没坏,但是信号发不出去。”
诺比将这枚鲜红耳钉戴到耳垂上,愤愤地瞪了眼邬寻。
除了夜晚呜呜咽咽地趴在邬寻身上,拍打着他的脸庞,焦急地喊着他,担心他的情况,其他人都是冷漠相待,恨不得给邬寻再补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