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第二天大臣们听说了消息, 一个个都是懵的,谁都没料到一夜之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永宣帝脸色更是极为难看,看着跑到他跟前来哭的韦贵妃恨不得破口大骂。
他除去容昭外的这几个儿子,不争气也就算了, 偏偏还特别能惹事!一个直接谋逆, 差点把他毒死, 现在另一个又勾结北狄干坏事,简直也要把他给气死!
“哭哭哭!你还有脸哭!”永宣帝把药盅砸到韦贵妃身上, 两眼发黑地痛骂:“他干的这事, 把自己毒死了也是活该!”
永宣帝骂得厉害,但誉王的命他都还留着, 如今自然也还舍不得让向来最疼爱的儿子真的没命。他赶走了韦贵妃, 到底还是叫来容昭,安抚一通后希望他能尽量给晋王找到解药。
容昭神色冷淡:“孤刚刚审了北狄的人, 才知道容旸不止这次和对方勾结想要暗害孤,之前北狄刺客潜藏进冀州府, 为了要挟孤放了于胡烈刺杀翎儿的事,也都是容旸一手操作疏通。”
“他把北狄的精兵放进西北边关,为了北狄人营救于胡烈出谋划策,别说是一国亲王,就是普通的大启百姓,他也不配当。”
“孤不屑刻意去害他,若是能找到解药算他运气好。但要让孤去想办法救他,绝不可能。”
永宣帝没想到晋王原来之前就跟北狄有勾结,还涉及到了战事, 被容昭堵得无话可说,只能让他走了。
晋王这一出事, 朝中大权自然完完全全地到了容昭手上。借着这桩案子,容昭直接将祝子翎遇刺的事也彻底掀开,干脆将前朝后宫都彻底清查了一遍。
宫中禁卫为晋王一系的人通通撤换,威远候等官员也一概贬的贬、抓的抓,韦贵妃也再无法掌管后宫,直接降到嫔位,打入冷宫。
此事实在骇人听闻,无论是晋王竟然与北狄暗中勾结谋害太子容昭,还是绝色公主原来竟是一毒人,以欢好之道来悄无声息地害人,都能令人震惊至极。
如此惊人之事、下作手段,传到民间后蔓延的速度简直飞快。北狄和晋王毫无疑问引起了众怒。
北狄明明是战场输了来求和,送来和亲的公主却是为了谋害容昭的毒人;晋王明明是大启的皇子亲王,享受着大启百姓的税赋,却和北狄狼狈为奸、残害手足。要不是容昭有福星保佑,让晋王的手下莫名出了岔子、自食其果,容昭作为对抗北狄的支柱,万一真的被害死,往后晋王怕不是要把他们大启人的土地亲朋都卖给北狄了!
百姓们实在忍不住群情激愤,差点自发砸了晋王府和北狄使团住的驿馆。
如此情势之下,容昭雷霆手段将晋王一派之人尽去,朝臣和永宣帝也无人能出声反对。
之前誉王和蒋相一派倒台尚还余波未绝,如今依附晋王的人也空出了一大片的位置,为保朝政运行顺畅,容昭干脆地提拔了不少缺乏背景的年轻官员上来,永宣帝和仅剩的那些老臣们也都默认下来。
所幸这些人大都是能干实事的,面对此时的忙乱境地也顺利应对了过来。
晋王不如蒋家步步为营、树大根深,各种罪证查起来更快。直到相关人员都被一一定罪发落,晋王还在苦苦地求着人要解药。
晋王中的那毒本身确实是有解药的,北狄人也知道方子。但事发那天,北狄使团被抓捕时一片兵荒马乱,别的东西没少,偏偏将那仅有的解药给弄丢了。而若要临时再做,因那毒乃是混合了毒人身上复杂的奇毒,这解药自然十分复杂,还需要一些北狄独有的药材,一时半会根本凑不齐。
晋王被各路太医轮番诊治,喝了一些不那么对症的解毒汤,倒是没有两日后直接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但也只是勉强吊着命,痛得只能躺在床上,哀痛呻|吟地念叨着求永宣帝、求容昭找解药来救命,也不知对他到底是好事还是折磨。
不过眼看着容昭已经毫不留情将那些人都处理了,晋王却还迟迟没凑到解药,只半死不活地苟延残喘着,永宣帝还是忍不住再次找了容昭说情。
“朕已经下令将容旸贬为庶人,终身看守皇陵了。你既不喜欢他,干脆替他凑一副解药,将人早些打发走算了。”永宣帝叹着气道:“毕竟是你的血亲兄弟,总不能让人就那样受罪下去,就当是给你和你的王妃积德。”
容昭听得讽刺,忍不住反问道:“勾结北狄、通敌叛国原来是贬为庶人就够了的罪行?”
“孤又没要他的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若是还要救他,只怕不是积德,倒要被在战场上被北狄人杀死的大启将士的冤魂索命了。”
“……哪里至于像你说的那样。”永宣帝僵着一张脸,到底是没法直接说自己这个皇帝的儿子,命就是比那些普通的百姓军士要金贵。
他不说,容昭却是冷冷开口道:“上一桩勾连北狄的案子,皇上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判的?”
永宣帝闻言一怔,旋即心头忍不住跳了跳。
上一桩案子……那不就是容昭外祖靖国公的事?那事他也知道有些蹊跷,但确实也有足够的罪证,早已盖棺定论多年。他不过是按律法判的,顶多是没有刻意维护靖国公这个岳家罢了。容昭这个时候突然提起,是想干什么?
永宣帝沉了沉神,盯着容昭问道:“跟上一桩有什么关系?你是什么意思?”
容昭阴鸷黑沉的眸子盯着永宣帝停顿了片刻,见对方到底还是不自觉避开了视线,眼中划过一丝心虚,这才扯了扯嘴角,讽笑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一下皇上,别忘了通敌叛国是该诛九族的。容旸是投了个好胎,皇家九族不用给他陪葬,皇上甚至还为他找医中圣手、珍贵药材续命,难道这还不够仁至义尽?”
“当初靖国公之事,远不如容旸这般证据确凿、罄竹难书。即便不是儿子,那也是岳家,可是未见皇上对其有半分这样的情面。”
“容旸几次三番想要害翎儿和孤的命,孤没将他千刀万剐,已经够手下留情了。莫非皇上还要孤为这么一个叛徒,去低三下四向北狄人求药不成?”容昭居高临下地垂眼瞥着永宣帝,毫不留情地冷嘲道:“便是皇上丢得起这个人,大启也丢不起!”
永宣帝被说得脸色一阵青白,到底再开不了口,憋气地挥手将容昭赶走了。
容昭虽一贯对他态度不如何恭敬,最近却是越来越气人明显了,连带朝政之事上,也越发有了独断专行的迹象。
联系对方突然提起靖国公一案,永宣帝不由心头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不……应该是他多虑了。永宣帝蹙着眉头自我安慰道。
容昭连个亲生子都不想要,连传宗接代都不在乎,应该本身确实并无多少贪求权势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