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善缘,恶缘,谁知道呢
竹楼内,张闻风眼中倒映着一丝跳跃的火苗,显出些许兴奋,在他左手食指尖上,俏立着一缕微弱如豆的火光,左右轻轻晃动摇曳。
火光中间是极细的青色,外面是一圈拉得椭圆稀薄的绿光,?再外面是白光。
火苗给人清新生机,又略微清冷的感受。
这是他苦心造诣花费六天时间琢磨修炼出来的甲木真火,目前尚不具备真火威力,只能算是木火,据功法记载,木火具备有焚烧、驱邪、治愈等方面的功效,与火行修士修炼出来的赤火大不相同,?属于后天之火。
能够这么短的时间学会甲木真火,?他内心很满意了,后面的时间便是按部就班修炼,每天用元炁蕴养凝练壮大木火,直到能够驱逐体内的那一点巫咒,不落下隐患病根。
他从不和驴子比学法速度,那货原本就非人哉。
何苦为难自己的信心!
手指微微一晃,收了指尖火苗,站起身走下竹楼。
天色有点阴沉,似乎要下雨了。
张闻风踏着溪边鹅卵石,走出林子。
阵法内层二层的交界处修了一口两丈见方的小池塘,潭水边用石头垒着码头,挑水的两个少年学徒,在水池边打闹,见到观主赶紧恭谨抱拳行礼。
经过两个多月的修行,仙灵观新招学徒有三十六人找到了气感,?包括后面进山门的少年何和,?没有修炼资质的韦敬成和水清如,再怎么勤修苦练,仍然如故,找不到半分气感。
张闻风漫步走进清正别院,此时是晚膳前半个时辰,属于学徒们的休闲时间,挑水、帮厨、山门值守等杂活都有排班轮流,有人在场坪玩耍,有人在藏书室翻阅抄录的游记故事。
还过五天,将要放年假,学徒们三三两两兴奋谈论着,期盼着。
从走廊经过练功室,听得其中一间传出击打的响动。
走进去,看到黑黑痩痩的小丫头水清如,拿着一柄三尺长竹剑,对着绑缚麦草的草桩练习平刺,一下一下,非常认真,外袍脱了叠放凳子上,穿着单衣,脖颈上汗水涔涔。
张闻风停下来看了一阵,小丫头的动作标准娴熟,手心朝上,手臂由曲到伸,与剑呈一条直线,吃了两个多月的饱饭,小丫身体锻炼得很结实,脸色红润健康,只是仍然显瘦。
停歇的空隙,水清如回头发现是观主在旁观,赶紧转身抱剑行礼。
“水清如,你今天练了多少次平刺?”
“回观主,七百五十次。”
“嗯,离今天的目标八百次,尚差五十,我来示范一招平刺,你仔细看。”
张闻风取下挂在墙壁的授课用竹剑,对着另外一根立木桩一剑刺去,动作放得稍慢,离木桩还有三寸,突然加速,“噗”,竹剑穿透臂粗木桩,再快速抽剑,留下一个剑孔。
“看清楚了吗?注意体会腿、腰、膂力传递到手臂至手腕的感受,力达剑尖。练剑不光是要练,还要停下来想一想,琢磨其中的道理。”
他已经有些时日没有做示范。
这一剑平刺没有用元炁,纯粹依靠的身体力量。
其他找到气感的学徒,根据各自属性,早就传授了对应的基础剑法,配合着修炼,能够促进气血运行,水清如和韦敬成只能练习枯燥的一式平刺。
“多谢观主指点!小丫看清楚了。”
小丫头抱剑行礼,眸子亮晶晶的欣喜不已。
每隔一段时间看观主示范平刺,她都有不同的感受,她使劲记住。
她并不觉得天天练习一招最简单的平刺枯燥,不会像韦敬成练完平刺后,去学枪,学其它剑法,对她来说,能填饱肚子就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岳道长说过,只要她认真练,认真学,便能一直待在这里。
张闻风点点头,将竹剑挂回去,走出练功室。
在清正别院转了一圈,从正门走去山脚下,东边石子小路跑来一名学徒,站定行礼,道:“观主,山门外有一位老人家,说有要事求见您!”
学习了这么长时间规矩,以前的山野小子,不会开口直呼“老头”了。
张闻风道了一声“辛苦”,走到山门口,见在山门牌坊前走来走去的是顾老汉,这老汉曾经上山求他施法救宿鬼缠身的游檄顾全,与瘸叔是熟识老朋友。
“顾叔,您找我?”
张闻风心下奇怪,抱拳问道,按说顾老汉要找也是找瘸叔。
“张观主,老汉有礼了。”
顾老汉拱手行了一礼,揭去地上竹篮子盖着的灰布,抱出一个木盒,递给张观主,解释道:“是我家大儿顾全留给你的。他留书家中,说外出闯荡一番,唉,越大越不省心,三十啷当的人了,丢下婆娘娃儿安乐窝,瞎闯个什么劲。”
张闻风听得顾全留书外出闯荡去了,立刻反应过来,那个顾全觉醒了前世的记忆,便双手接过木盒,问道:“他有说去哪里吗?什么时候离家的?”
木盒表面覆盖一层极隐约元炁气息,用灵眼术看去,元炁波动组成一种没见过的禁制,他通过气息分析推测,顾全的修为恢复到了渐微境。
这才多少时间,三个多月吧。
他不由想起那个纠缠顾全三世的红衣宿鬼柳慧儿,曾经的金丹修士。
那么,顾全三世前也是金丹修士无疑,只没想到顾全能够觉醒。
“他早上出去的,中午没落屋用膳,先前从房梁飘下一封信,落到我脚边,老汉我识得几个字,当时觉察不好,打开信一看……唉,造孽啊,那个逆子……也不知他发什么疯,连个去向都没有说。”
顾老汉唉声叹气,不停用袖子抹老泪,偶尔瞥一眼张观主手中的木盒。
想从张观主这边,得知顾全的下落。
先前就是撬不开盒子,他才巴巴地送了来。
张闻风想了想,继续问道:“顾全病好之后,可有什么异常?经常出去吗?”
顾老汉眉头挤紧拧成川字,道:“倒是没发现甚么异常。他身体大好之后,游檄差事没了,这两个月经常外出,和那些狐朋狗友厮混,他婆娘管不住,三五天不落屋都是常事,也不知听了哪个挨千刀的蛊惑……他不会又被脏东西缠上了?”
老汉一下子紧张起来。
张闻风摇头,道:“不会。”说得很是肯定。
见老汉紧盯着木盒,舍不得走,便将手上蓄满元炁,往木盒表面一抹。
一阵粗粝的摩擦声响,费力解开禁制,张闻风心中略有疑惑,顾全似乎知道他的修为,设置得刚刚好,打开木盒盖子,里面有一张纸笺。
顾老汉忙伸脖子看,让他失望的是一张白纸,什么字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