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躲在眼皮底下而不觉

离去之前,白袍占筮师回头扫视一眼树木森森的鬼影峡谷,心弦微动,那小子莫不就藏在此地?沉吟着招呼留下的五人,道:“荀兄,麻烦你们在鬼影峡谷一带多搜寻两遍,贼子狡诈,已经耍了几次声东击西的伎俩。”

姓荀的中年汉子点点头,祁先生如此说必定是有其道理。

他一个眼神,另外四人顿时如临大敌,往两河夹峙的鬼影山落去。

峡谷深幽,河风凉爽,五人在山脊横梁做了一番布置,一字排开相隔约五十丈从上往下,用神识梳子一样往峡谷河底仔细搜寻,踏着树梢枝头,不时抛洒水雾、黄尘等小法术,从树叶空隙深入下方被腐叶覆盖的山坡地面,最后渗透地下,真正的掘地三尺。

茂密林子里不时有鸟雀、野物飞逃,偶尔还有被上方修士气势所迫的小妖慌不择路奔逃。

张闻风盘坐树干枝丫,一动不动,水雾飘洒,被无形轻风吹向一边,落不到他身上已经变成暗绿色的衣袍上半点。

他即使闭着眼眸,仍然能借助这片山坡林子,感知数百丈内的动静。

一回生二回熟,这么多年与树木的交流、感悟,他已经能够很好控制其中的轻重,不会让上方巫修察觉他淡若无物的窥探。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非常舒服自然,他用树木的“冷漠”旁观人类的徒劳。

所有的爱恨情仇,飘飘渺渺似乎成了过眼云烟。

他远离是非,享受着阳光水气。

时间仿佛过得慢下来了,那些人类搜寻过后,鸟雀又叽叽喳喳飞了回来,野物和小妖受到惊吓,逃去了远处,很难再回转。

快中午的时候,往东十里找到两颗灵气石,在那附近十余里撒开找寻了小半天的白袍占筮师与四人返回鬼影山,十个人排开阵势,不厌其烦又从头搜寻探查,反反复复一直忙到太阳落山,暮色四起。

“辛苦大家了,歇息一阵吧,那贼子白天躲藏,晚上或许又会出现?”

白袍占筮师不会承认那瞬间的心弦微

动感知错了,他必须保持对自身占筮术的本能自信,招呼略有怨言的同伴们在山脊落下。

如此大费周章费力不讨好,他也不想啊。

只怪对手太狡诈,藏得太深了,他怀疑那贼子身上另有其它遮蔽天机的宝物?

又有一个问题想不通,那贼子既然有此宝物,怎地要暴露气机一直与他们玩耍半个晚上?这样很好玩吗?

大长老传讯说贼子能够从大凉朝境内安然逃脱,一路气机遮蔽,现已查明是戴了天善寺的那顶“避天”斗笠,现在斗笠已经回到天善寺,也就是说没有和尚暗中帮忙。

这也证实了他们的猜测,天善寺的秃驴勾结外人,坏他们巫族的好事。

早几年前,巫族便从碎月妖林的妖修那里得到过消息,天善寺的法远和尚与张道士交好,现在即使拿到一些上不得台面把柄,可惜也奈何不了那个秃驴。

因为法远神通了得,是大凉朝释家唯二的四阶修士之一。

巫族与释家有些矛盾,还没有到开战地步。

有些事情,捏着鼻子先忍了,待以后找到机会再一并算账不迟。

荀姓汉子落到白袍占筮师身边,低声问道:“祁先生,那贼子还藏在这一片吗?”

白袍占筮师高深莫测点点头。

黑袍汉子目光锐利,往四处扫视,天色黑了下来,他必须对祁先生的安全负责,防着暗处的贼子偷袭祁先生。

十人分散着在山脊闲聊落坐,才过片刻,突然有几人同时跳起到空中。

“那边有异动!”

“快打!”

一道道绚丽法术、刀光、剑气猛烈轰向接近峡谷底部的幽深林子,只是刹那,便将那里烧成了火海,树木碎屑熊熊燃烧,泥石崩塌。

空中巫修大都透露出振奋神色。

他们将这一片守得铁桶一般,看那小子往那里逃?

山坡大树上的张闻风隐藏在黑暗中,没有半分动静,他刚刚不过是随意控制着斜下方百丈外的树根,探出地面搅动了一点劲气。

怎么能让那些忙乎了一天的人

类闲下来呢?

得让他们找点事情做。

由得巫修来来回回的搜寻,有暴露的风险。

等了好久,火焰往边上的林子烧去,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小子仓皇逃出。

白袍占筮师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灭火吧,他不在那里。”

荀姓汉子一挥衣袖,火焰呼一下尽数灭掉,再一挥手,下方河水倒卷,化作雨水淅淅沥沥洒落。

众人闹了一个无趣,返回山脊刚刚落下去,西南边另外一面峡谷底下传来明显的动静,众人面面相觑,没有妄动,看向拧着眉头的白袍占筮师。

紧着其它方向的峡谷河底陆续传来古怪动响,像妖、像鬼,极难捕捉是什么东西捣乱,简直是神出鬼没,或者是许多东西在向他们*威。

一直沉默护卫占筮师的黑袍汉子,突然开口道:“此地叫鬼影山,两边的峡谷叫‘鬼影峡谷’,有些鬼物作祟,也属正常。”

众人恍然,他们没记起这一着,应该是河里的鬼物在捣乱,那些鬼东西不想他们在此地歇息,故意在峡谷底下闹出动静。

“小小鬼物,再敢聒噪骚扰,老子做法收了你们!”

有穿暗红袍子的魁梧汉子,冲下方峡谷河水喝道。

回声激荡,河水哗啦,久久不息。

白袍占筮师倾听片刻,所有的异动消失,他猜测是自己感知错了,那小子其实不在这里藏身,扬声道:“我等借贵宝地歇息一晚,明日不再叨扰,见谅,见谅!”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他们人多势众也不能欺负盘踞此地不知多少年的鬼祟,落宝岭大森林里多的是稀奇古怪事,即使是外围边缘区域,也要有敬畏。

一夜再无奇怪事情发生。

白袍占筮师拿着“骨牌”和“问命”古铜镜,坐等一晚上,半点都没有察觉那小子的踪迹动向,待天亮后,发出传讯给其他几队埋伏或搜寻的巫修,都没有收获。

只得率众人继续沿着往东去的河流搜寻。

太蹊跷了,到底躲哪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