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江予睡梦中总感觉有一条蛇紧紧缠在身上, 被缠得快要喘不过气,吭叽吭叽地开始挣扎,睡衣都卷到了胸口,他迷迷蒙蒙地睁开了一条缝, 看见了庄敛放大的脸。

江予太困了, 眼前绽着一团又一团的雾,他废了好大的劲昏沉成一片浆糊的脑子才认出这个人是谁。

他的大脑神经因为酣甜睡意变得钝感, 身体感觉似乎和大脑剥离, 却又藕断丝连,江予甜丝丝地哼唧了两声, 意识不到庄敛在做什么, 只知道他被扰得睡不安宁,轻轻地哼唧了几声。

“小狗狗……”他的唇齿仿佛黏在一起似地分不开, 含含糊糊地说了句, 抬手环住了庄敛的脖子, 半眯着薄薄的眼皮呢喃,“不要闹啦……”

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雪白细腻的胳膊肉软绵绵地贴着庄敛的脖颈,既像撒娇,又显得非常亲昵。

他无知无觉地睡在庄敛的手中。

庄敛漆欲双瞳寂然无声地观察着他。

好乖。

这是他的乖宝。

“宝宝……”庄敛握住了江予香润玉温的手臂, 怜爱地将软酥酥的温软皮肉吮进了嘴里。

——

第二天早上庄敛要去训练。

校队的训练安排在上午十点,场地定在学校的体育馆, 江予和两个队长一起商议定下来,然后江予去向学校借的场地。

江予也要到场,他从起床起就很黏庄敛, 寸步不离地跟着。他想到他们马上就要出门就一阵焦虑,紧张到小腹绞痛, 脸色惨白,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在他们即将出门的时候,江予终于忐忑地叫住了庄敛,“庄敛,我……”

庄敛低声问,“不想去?”

“不。”江予摇了下头,惶恐不安地盯着门,揪着指尖无助地说,“我只是有点害怕……”

他纯澈剔透的眼睛求助地望着庄敛,“怎么办?”

庄敛拉着他的胳膊让他退到了鞋柜边,“坐。”

玄关的鞋柜刚好是可以坐下的高度,江予听话地坐下来,抿着苍白的唇看着庄敛在他面前蹲下来,托起了他的脚。

庄敛低着头,痴迷地看着被他托在手中细嫩秀气的脚掌,迷恋地一瞬不瞬盯着饱满泛着粉的脚趾,几乎要忍不住托到嘴边痴汉地舔上去。

江予的脚小,不像男生的脚,脚型小而匀称,脚趾丰润可爱,肉|欲。就是这双脚,在那个冰冷的雨夜走到了庄敛面前,让他不可自拔地拜倒在他的乖宝面前。

——但庄敛很快就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不停地吞咽着舌根不断分泌的口水,喉咙吞咽的水声很重,喉结攒动的频率很高。

脚踩在温热宽大的手中,江予垂着纤长的眼睫动了动脚丫子,刚动一下就被庄敛握住了脚掌。

庄敛托着江予的脚,替他穿上了袜子和鞋,而后换了只脚托着,慢条斯理地将它放在了大腿上踩着。庄敛终于隐秘地尝到了一丝满足的快意,他不得不用力咬着舌尖才避免了露馅。

“不是你的错。”他的嗓音冷郁低哑,抚慰江予惶惶不安的心脏,“恐惧的人不应该是你。”

“是那个变态。”庄敛微不可查地弯着唇线,注视着江予的眼睛,低缓地说,“他该死。”

他把乖宝吓成了这样。

……他该死。

但是宝宝。庄敛阴暗疯狂地想,除非他的宝宝能亲手弄死他。

否则。

他就算已经烂成了一滩泥,他也要从地里爬出来,找到他的宝宝。

然后,死在他的身上。

江予撑着鞋柜,就着这个姿势低视着庄敛,不停地观着他漆深的眼睛,他看不出平静下掩藏的疯狂,良久,他挪开目光,视线落在自己踩在庄敛腿上的脚背上,嗡嗡地说,“真的吗。”

庄敛静静地看着他。

于是江予就知道了,心底的惶恐不再,悄悄抿了下唇角,小心翼翼抬起踩在庄敛腿上的脚,打算自己穿鞋。

“……”庄敛重新握住了他的脚掌。

江予尴尬地弯下了腰,小声说,“我自己来。”

庄敛抬起了下眼,很快挡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替他穿上了鞋袜,低垂着视线,恋恋不舍地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脚放在了地上。

被庄敛摸过的地方一突一突的,强烈地昭示着刚才亲昵的触碰。江予一下就站了起来,赶紧说,“走吧。”

他自然地牵住了庄敛的手。

庄敛眼神蜻蜓点水般掠过相握的两只手,手指挤进了他的指缝,从交握变成了十指相扣,先一步拿起了放在鞋柜上的书包。

这是江予的书包,里面装了足够的简单应急的伤药。

庄敛单肩背着书包打开了门,拉着江予出了门。

江予跟在他身后,看着庄敛背着他的书包关上了门,收了收和他十指紧扣的手,整个人都在黑暗中咕噜咕噜冒着腼腆的粉红泡泡。

他比之前更害怕漆黑的楼道,下楼的时候是被庄敛抱下去的。

到楼下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收路口的旧衣回收箱,江予路过的时候忽然瞥了眼,看见那个人从旧衣回收箱里拿出了一件蓝色连衫帽放进硬壳包装箱,刚收回眼,很快瞳孔骤然一缩。

——他想起来了,昨天晚上那个变态就穿的是一件蓝色连帽衫。

江予心脏狂跳,猛地停了下来。

和他十指紧扣的庄敛很快察觉他停了下来,一顿,瞳孔颜色幽深,他很快回头看着江予,不动声色地掠了一眼旧衣回收箱,嗓音冷沉平静,“怎么了?”

“那件蓝色连帽衫。”江予惊惧地抓住了他的手,他的心跳太快太重,几乎让他听不见自己说话,他用力按着助听器,试图听清自己的说话声,“昨天晚上那个变态就穿的就是那件衣服。”

“……”庄敛眼角阴沉晦涩。

这里的路口有个旧衣回收箱,隔一段时间就有人来收。庄敛很谨慎,就算反锁了次卧的门,他也不会留下任何一件可能会暴露他的东西。那件蓝色连帽衫被他投进了这个回收箱,棒球帽被他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撞上了。

但他永远也无法确定这件衣服就是昨天晚上他见过的那件。

“还有吗?”庄敛微微眯起眼,掩藏住眼底的愉悦恶劣,平静地明知故问,“你看见那个变态还穿了什么?”

“……我太害怕了。”江予齿关忍不住颤抖,语序有些混乱,仓皇地说,“我只看到了衣服和帽子。他还戴了口罩,他叫我,我就不敢看他。然后,然后他抢了我的手机,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衣服,那件衣服很像。”

“江予。”江予回忆到这里,庄敛忽然出声打断他,安抚地捏了下江予的耳垂,嗓音低冷,却一下让他从仓皇和惊惧中脱离出来,“不想了。”

江予舔了下唇望着他,终于能够冷静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