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义士施全
“秦桧那个狗贼,真是该死,为了怕民间揭发流传他的丑事,他上月刚下令禁止民间私撰野史,又鼓励民众互相告发,整个临安城都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此刻夜色已深,临安城内某户人家的饭厅之内,饭厅的门户紧闭,只有微弱的灯光从房间里透了出来,几个穿着殿前司军人服饰的汉子正聚在饭厅之中,一边喝着酒,一边低声的咒骂着。
桌上只有两三个小菜,花生,鱼干,茭白,辣瓜,几个汉子也是喝酒上了劲,一个个有些脸红脖子粗,这才忍不住嘀咕起来。
夏平安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趴在桌子上,脑袋有些酒醉的昏沉,在旁边那如豆的灯光下,几个喝酒汉子的面容在他眼前若隐若现。
夏平安没有起身,他依然趴在桌子上,听着旁边几个军汉的话,他此刻的名字,叫施全,南宋殿前司的一名小兵。
这是夏平安融合的最后一颗界珠,这颗界珠,有突破性融合的可能。
施全这个名字之所以会名流千古,只是因为他做了一件事——为国除奸,刺杀秦桧!
在历史上,施全刺杀秦桧失败后被处于极刑,但施全的拼死一击,也极大的震慑了秦桧等一干奸臣,在施全刺杀失败之后,秦桧每日活在惊惧之中,每次出门,都要带50个以上的侍卫,平日在家也独居一阁,连仆役都不能轻易靠近,如此担惊受怕的活了几年,也就一命呜呼了。
而施全的身份,只是当时临安城中殿前司内后军的一个使臣小武官,在这到处都是权贵的临安城中,只是一个小人物,但就在施全这个小人物的身上,却有着春秋之义,荆轲之勇,面对着气焰滔天祸国殃民的秦桧,在其他人一个个明哲保身的时候,只有施全挺身而出,刺杀秦桧,虽死犹荣。
“听说那狗贼的画像,就是他让人上书官家,官家才命人为他绘制的,还厚着脸皮让官家亲自为他做赞,我呸,秦桧那狗贼何德何能,真是老天无眼……”一个满脸胡须的军士喝着酒,忍不住大骂了起来。
“秦桧那狗贼把官史交给他儿子秦熺来写,其他敢写史者皆为私撰野史,连被贬逐的参知政事李光都被那奸贼以常出怨言,妄著私史,讥谤朝廷的罪名陷害,起了私史狱,连坐了李光儿子李孟坚等十至十一个人,现在朝野上下,谁还敢说那个狗贼不好,只怕几百年后世之人看了那狗贼儿子写的官史,还以为那个狗贼是个大大的忠臣呢!”又有一个人借着酒意低声骂了起来。
“要是岳爷爷在……就好了……咱们大宋哪里会像现在这么窝囊……还要向金狗求和……秦桧那狗贼,果然是对外如狗,对内如贼……”一个汉子喝着酒骂着,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说得好,狗贼狗贼,对外如狗,对内如贼,这天下,就是被这帮狗贼给弄坏了……”
“哥几个,咱们几兄弟都是多年过命的交情,今日这些话,也就自家兄弟喝多了在这里说说,骂骂秦桧那狗贼,要出了这里,这些话千万不能再说了,这人心隔肚皮啊,那狗贼现在就怕别人说他坏话,到处鼓励告发,咱们几个老殿司可别阴沟里翻了船……”
一个胖胖的军士摇头说着,“说句难听点的话,现在满朝禽兽食禄,朽木为官,到处都是秦桧那奸贼的党羽,咱们就是老百姓,和谁过不是过呢,官家都对金狗低三下四的,咱们在这里愤懑什么,与其在这里抱怨,我看咱们把自己的路走通才是正经的,我想走走那陈虞候的路子,要是能从后军散值调去酒库那边,那才是肥缺,我听说陈虞候的小舅子,就在清波门那边开了一个小酒馆,生意不错,咱们可以想想法子结交一下……”
“是啊,咱们小老百姓,跟谁过不是过呢……”又有一个军士叹息了一声,低头闷了一口酒。
“施全……”旁边一个人伸出胳膊,推了推夏平安,发现夏平安趴在桌上不动,不由嘀咕道,“施全又醉了……”
“刚才就他喝得猛,一声不吭就低着头猛灌,唉……”
“他这些年就一个人过,应该找个婆姨了!”
“唉,施全就是性子烈,说不想拖累人……”
“行了,差不多了,天色也晚了,咱们也回家吧,明天还要值班呢……”
房间内喝酒的几位军汉散了伙,夏平安被两个军汉一左一右的驾着胳膊,离开了院子,来到了外面的街上,那两个军汉左边的那个还提着一个灯笼。
此刻的临安城,为南宋首都,哪怕是晚上,也可以看到城中万家灯火,各种建筑鳞次栉比,极为繁华,但就在这繁华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受秦桧一党的影响,夏平安总觉得整个城市有些阴郁的气息,特别是在城市的街道上,晚上没有灯笼的话,街上漆黑一片,根本没有啥路灯,走夜路的人,基本上都打着灯笼。
夏平安脚步虚松,任由那两个汉子架着他走街过巷,不一会,就来到了临安城东青门附近的一个宅子前,那两个汉子看样子和施全已经很熟了,其中一个直接在夏平安的怀里摸了摸,拿出了一把钥匙,把门锁打开了。
“好了,施全,你家到了,你还行吧,要不要送你进去……”打开门锁的那个军汉说着话,就把钥匙重新塞到了夏平安的怀里,“别忘了明早要到衙门值班……”
夏平安突然抬起手,指着旁边的巷子,语气含含糊糊的来了一句,“啊……这里……怎么有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那两个军汉朝着夏平安指的地方看去,其中一个还挑起了灯笼,旁边就是一个巷子,乌漆嘛黑的,一个鸟都没有,哪里有人。
那两个汉子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快去睡觉……别胡说八道……”打灯笼的军汉吞了一个唾沫。
“啊,又有人来了……”夏平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漆黑的巷子,语气囫囵,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一个穿白衣服的……一个穿黑衣服的……戴着尖帽子……拿着哭丧棒……啊,别打我脑袋……”
夏平安大叫一声,整个人就直愣愣的扑倒在了地上个,双眼紧闭,一下子一声不吭。
旁边两个军汉被夏平安吓得半死,晚风一吹,浑身冰冷,眨眼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一点酒意都被吓醒了。
两个人装着胆子,把倒在地上的夏平安抬到家中,丢到床上,随后才一起作伴,打着灯笼,壮着胆子战战兢兢的离开。
等到那两个人离开之后,躺在床上的夏平安才睁开了眼睛,“诸位兄弟,对不住了,今晚吓你们一下,想要杀秦桧,还要做很多准备,我只有先离开殿前司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