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宫理跟原重煜走出昏暗潮湿的回廊, 才看到班主任在门外等着他们。

但班主任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松了口气, 迅速转身拉开一道门离开了。

原重煜:“不是她告密的。甘灯他……有的是了解事情全貌的手段。”

宫理笑道:“我知道。”

宫理回了宿舍,围观的人倒是都已经散去了,她推开门,就发现平树坐在她宿舍里, 看她回来几乎是从沙发上跳起来, 围着她看:“没事吧!没人虐待你吧!怎么去了这么久!”

宫理笑:“都说了没事, 你还一副从犯的样子冲出来, 干嘛呀。”

平树围着她嗡嗡转:“都说方体里水可深了, 我们就是小人物,我害怕你出事啊!你都不知道, 我都恨不得——”

正说着, 宫理光脑接到一条消息。

[罗姐]:T.E.C的芯片,我又一次在刀球比赛的修理室看到了。这里应该不止一个人在用, 你要不要来查一查?

宫理快速回了一个字“去”,刚要回头跟平树说话, 就看到平树抱着她放在床头杂物箱里的一个小黄鸭头盔, 他手微微颤抖:

“你、你……你就是那个小黄鸭!?”

……

“你来了啊。”罗姐脚蹬着转轮椅, 从修理台前离开, 一位被大剑劈开半边腰的选手正躺在上头呻|吟。

宫理戴着上次的小黄鸭头盔,特意去买了身白色的束腰道袍, 宽袖垂裤, 飘逸灵动。

她听着修理室外球场中浪潮般的欢呼声, 无人机的光柱时不时甩过修理室到赛场之间的玻璃门,把修理室照的惨白一片。

躺在修理台上的选手, 面部几块金属都被掰开,脸像个被剥开的橘子似的,看到小黄鸭头盔,惊得撑起半边身子,义眼闪光:“是小黄鸭?是那个暴打玄龟的小黄鸭!”

宫理微微一偏头看向他,一只手背到身后。

他激动地差点要从修理台上跳下来:“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您平日不穿戴义体是吗,还有这身打扮,果然是哪个门派里的高手啊!您签在——”

罗姐在平板上一点,他脑袋附近喷出一股蒸汽,一个玻璃柱栓从他额头处被推出。宫理看到那柱栓内是飘荡的液体,液体里泡着他插满触点的大脑,修理床上的那位选手身子一软,失去了意识。

罗姐:“别装了,我给他断连了。”

宫理也吐出一口气,摘下头盔:“我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准公务员打|黑赛吗?看我现在这样,像不像传言中神秘的修真门派大小姐——啊对了,平树也来了。”

罗姐看向跟在宫理后头,也戴着摩托头盔的平树,平树声音闷在头盔里,欢快道:“罗姐!”

罗姐拧眉:“都不好好上学是吗?”

宫理咳嗽了几声,直接省略了平树知道她是小黄鸭之后缠着要来的事儿:“平树来了,也能帮我收着胳膊腿啥的。主要是太穷了,我最近要做个任务,需要一些自卫的装备,上次拿到那三万,充饭卡交网费再买点衣服啊,就剩的不多了。花钱如流水啊。”

平树举手:“主要是还分了我五千!所以我也来帮忙……”

上次宫理是顶替12号,所以没有走正规流程,如果她想要自己打比赛,还是要自己去申请。

只是这时候宫理才知道,刀球比赛一共三个层级,分别是上中下,她之前暴打玄龟就是在最低的下层。

下层比赛频率高、单次奖金低,比赛的门槛也低,所以会经常出现各种外行人进场被虐杀的戏码。但因为频次太高,所以没有直播,只有精彩段落会被剪辑出来放在网上。

属于重度暴力爱好者和嘴臭人最喜欢的节目。

中层比赛就频率低不少,一般就一周两三次左右。但就是有专业解说团队、有宣发、有全程直播的正经比赛了,选手们也可以拉赞助。

中层开始,选手就有积分了,积分榜每段时间进行一次决赛,排名靠前的人进入上层,补足上层里比赛中被杀被毁的选手。

宫理乘坐电梯,在烂尾楼的地上七八层左右的高度开始,就是中层赛区了。

她先去了报名的柜台。报名机器一座像是老虎机的满是灯泡与闪光招牌的机器,机器没让她填写任何信息,就要让她做了一堆“在森林里会看见小兔子还是大老虎”的心理测试,就吐出一个号码牌。

老虎机一串音乐后,电子音道:“请将号码牌靠近光脑,下载专用app,进行消费、查询与指引。”

宫理看到那金属号牌上正面写着131,反面写着小黄鸭三个字。

叮的一声,宫理看到中层大厅四壁滚动播放的排名表,忽然跳了一下。

“131名小黄鸭加入中层”

“小黄鸭将加入下一场比赛 1小时45分钟后”

这么快就有比赛了?也好,她没有白跑一趟。

中层设施齐全,略显昏暗,霓虹灯管与工业风的铁门,比汽修厂一样的下层看起来高级一些,也藏污纳垢不少。宫理在刀球黑赛的A上看了四个广告,花99通币买了包月会员又点了三场红包雨,才打开指引功能,找到自己的休息室。

一间窄的跟乡镇KT小包一样的休息室,只有一个小窗能看到中层的比赛场地。现在刀球场地上到处都是蓝绿色的导液和义体碎片,还有些机械的手臂甚至仿生眼珠,被穿滑轮鞋的打扫人员用吸尘器全都吸走了。

小休息室里很昏暗,只有个灯球,宫理正要坐在掉皮的沙发上,平树一把拽住她,从自己兜里拽出几块湿巾来,开始擦沙发:“这儿肯定脏的要死,你看都不看就往上坐是吧!”

宫理笑的不行,搭住他肩膀:“平树妈妈,我就知道带你出来好啊。”

二人又去休息室旁边的卖店买东西,这里竟然不是机械臂给拿货,而是有个满脸褶子的老头趴在半米高的电子屏柜台上,做生意。

宫理拨了拨电子屏,叫道:“怎么这么贵啊!”扭扭管和闪电水,都是外面四五倍的价格。店铺又窄又浅,电子屏商品列表里却甚至有义体零部件和致幻剂。

褶子老头手一拍电子屏:“不爱买滚蛋。”

平树道:“没事儿,我带了水——”

老头立刻起身:“这儿不让外带食品,你再这样我要举报你了!”

平树平日里弱气,这会儿却要跟人理论物价,宫理忙拽住他,俩人掰了半天手指,才买了两瓶饮料,刚要付款,就看到卖店上方的屏幕上切换到了一段采访。

“刚刚三十分钟前的比赛中,[AKA爽哥]选手在两小时内就获得了终局胜利,手刃了7名选手,排位也上升到了中层第八名。据我所知,AKA爽哥进入中层参加比赛,也不过一个多月!而且从未有过受伤!”

AKA爽哥戴着卫衣兜帽和黑色金属面具,双手戴着皮质手套,穿着肥大的外套和裤子,站在主持人身边。打扮的像个混混,但站姿却笔直,他不怎么爱说话。主持人问他,他几乎就回答几个“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