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刁花

“五万大洋?”

张恒眉头微皱。

阳江是小地方,真正的好买主都在北上广,以电视剧《五月桂花香》为例,康熙年间的珐琅彩橄榄瓶,一口价就是八万现大洋。

这还是托了关系的,说句不客气的话,这玩意外国人都稀罕,买回去,大英博物馆出高价收。

看掌柜这意思,五万基本是他的极限。

只是张恒听说过古董玉器里面水深,还准备再拿捏一下试试:“八万大洋,一口价。”

“成交?”

掌柜一砸手心:“我这就去筹钱。”

张恒楞了一下。

太痛快了,看这意思他八万都要少了,掌柜起码有两万赚头,不然不会这么痛快。

所幸,这东西似真非真,张恒赚的也不少,当即便开口道:“只等你一个小时辰。”

说完又道:“你可别耍花样,不然我把东西砸了,也不会落到你手上。”

“哎呦,我还怕您带着东西跑了呢。”

掌柜比张恒还急,连忙向小伙计叮嘱道:“张先生喜欢吃什么,喝什么,从柜上拿钱去买,去办,哪怕是张先生高兴,烧了这间铺子都行,总之一定要等我回来。”

在小伙计的目送下,掌柜的一溜烟的跑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恒吃着点心,喝着茶水,就在寻思着是不是再去躺厕所之时,掌柜的满面春光的回来了。

“张先生,请看……”

掌柜拿着一沓银票,眉飞色舞的介绍道:“西山票号日升昌,一万大洋银票八张,认票不认人,全国可兑。”

张恒对银票的事知道的不多,便向张振天使了个眼色。

张振天拿过银票仔细辨认了一会,点头道:“是真的。”

张恒点点头,向掌柜询问道:“掌柜的,这八万银元大概能换多少金条?”

掌柜回答:“30银元能换一根1两的小黄鱼,八万银元大概能换黄金2600根,也就是2600两。”

张恒在心中估算一下。

2600两黄金带到现代,大概能换3500万。

当然,这笔钱他不能全部带走,大沟镇这边也有开销。

3万买的高仿玉观音,一转手就是一千多倍的回报率,这是想不发财都不行啊。

而且他有个想法。

低端的玉石太掉档次了,还是有钱人的钱好赚,以后应该继续走高端路线,一笔生意就是几万,甚至十几万大洋的那种。

远了不说,佛泰,扶桑,新佳坡,缅甸这些国家都喜欢玉器。

尤其是扶桑,上到皇室成员,下到内阁大臣,受汉唐影响,就没有不爱玉石的。

另外扶桑人还喜欢收集茶器,为此不惜一掷千金。

现实中,江南有个姓李的大妈会制作这东西。

180元一套的低端货,都能把扶桑的鉴宝专家骗过去。

要是换成高仿的,打造一批御用定制版,不知道能不能骗过扶桑皇室。

“堂弟,八万,八万大洋啊!”

出了当铺的大门,张振天满面红光,再也维持不住往日里的沉稳了。

大奎小奎兄弟也是与有荣焉,挺着胸,昂着头,抱着猎枪跟随在张恒身后,路上的行人稍微靠近一些,便被二人用严厉的眼神喝退,赫然一副狗腿子模样。

“区区八万大洋,不值当个什么。”

“堂兄,你先拿着这一万大洋的银票,去钱庄换一千现大洋回来。剩下的九千,全都换成一百一张的小票。”

“等一会,咱们再去集市上买些鸡鸭猪牛回去,过阵子,等我重归族谱了,我准备在镇上摆三天的流水席,再请个戏班子,也让大家跟着热闹热闹。”

张恒心平气和。

八万大洋丝毫无法触及他的内心,因为他很清楚这只是开始。

“堂弟,这可是一万大洋,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你让大奎跟我去吧,再带几个人,不然我这心里不踏实。”

听到让自己去换现大洋,张振天有些犯嘀咕,生怕走在半路被人给抢了。

张恒见状也不推脱,吩咐道:“大奎,喊上几个族人陪堂哥走一趟。”

“好嘞。”

大奎满心欢喜的应下,招呼上几个坐在茶楼内的族人,随着张振天换现大洋去了。

张恒也不干等着,叫个人守在茶铺,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向集市而去。

“糖人,好吃又好玩的糖人。”

“小白菜,一分钱一捆。”

“包子,新出炉的包子。”

集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张恒饶有兴致的看着,很快注意到不远处有个门口挂着草绳的庄子。

“这是卖什么的?”

看到集市上的百姓,都对这个庄子避之不及,张恒来了兴趣。

“恒哥。”

张大胆在后面解释道:“如今兵荒马乱,有的地方还在闹灾,大家日子不好过,好多人吃不上饭,只能卖掉自己给人为奴为婢,这栓草绳的庄子,是卖活牲口的人庄。”

“人庄?”

张恒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人总是要活着,当一个人饿得挖草根吃的时候,尊严,道德,底线,良知,都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

“进去看看。”

张恒一马当先。

他给自己的人设是从南洋归来的富少,不可能长期一个人住在老宅,这不符合他的身份。

今天遇上了,就带几个人回去吧,他自问这些人跟着他,要比跟着其他人强,起码不会像影视剧的吝啬地主一样,真把人当牲口使唤。

“哥哥,选我吧,我吃的少,一顿饭只要半碗小米。”

这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

“老爷,选我,我会干活,有力气,烧火做饭,放牛养鸡我都会。”

这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娃子。

“老爷,选我,他是瘸子,根本放不了牛。”

“谁说我放不了牛,我能放牛。”

“呸,你个瘸子,谁会要你,你都半个月没被卖出去了。”

“你才没人要,我和你拼了。”

两个男娃打起来了。

“你们两个死东西,谁让你们在客人面前打架的。”

吵闹中,一名穿红戴绿的牙婆,将两名小男孩推搡在地。

两名小男孩也不敢哭,畏畏缩缩的爬起来,站到一边,因为恐惧整个人都在发抖。

“大老爷,小娃子不懂规矩,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们。”

牙婆长着张马脸,右边嘴角还有颗黑痣,一脸的尖酸刻薄相:“您几位想看看什么呀,我这啥人都有,男娃,女娃,小一点的,大一点的,会做饭的,会暖床的,会耕地的,会伺候人的,应有尽有。”

张恒目光扫过,不愿意和牙婆废话,直言道:“三十岁以上的使唤婆子,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