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三更君(第2/3页)
俞星臣视而不见,更一句也没有问,拱手相送。
马监军上了车,牙根痒痒:“等我回了京内,看你们哪个我放得过。”
督军府门口,灵枢在俞星臣身后:“大人,就这么放过他?太便宜了。”
俞星臣喃喃道:“是啊,当然不能太便宜。”
马浜的队伍走了两天,逐渐跟武威远了。
虽然说灰溜溜地离开了,还带着一身伤,幸而手中还有东西。
回京后上下一打点,也必定吃不了亏,也许还有更好的差事派呢。
只是这日,车队经过一处松林坳,突然间闪出了一队劫道的,这些人个个蒙着脸,叫嚷着留下买路财。
马监军在北境多年,当然知道北境遍地匪贼,遇上本也不稀奇,只是他们也是有点儿欺软怕硬的。
有几个护队见状便冲上去,他们本是马浜重金所聘,有点能耐,谁知在对方手下不出三招,死的死,伤的伤。
马浜战战兢兢,自报家门:“我是北境马监军,你们倘若为难我,所有定北军都不会放过你们……”
“什么,北境的监军不是改了姓俞的么?你又是什么东西。”
那为首之人哑声说着,走到马浜跟前,忽然抬手。
马浜只觉着耳畔一凉,下一刻,钻心的疼。
抬手摸的时候,满掌心的血!疼得他整个人跳脚,又将晕厥。
此刻能打的护队都躺在地上,剩下的只有一些不会拳脚功夫的侍从家奴等。
哪里敢来拦阻。
那匪贼道:“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现在老子们只想要财不想要命,你要惹恼了我们,两个耳朵,鼻子,眼睛,舌头,还有手指脚趾,都给你挨个削掉,不信就试试看。”
马浜疼得恍恍惚惚,哪里还能说什么,宁肯丢财保命。
三大车的宝贝,一样也没有留下,通通地给运走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一伙人扬长而去。
那些珍奇宝物,盘算起来,至少得有几十万两的银子了,就这么被抢了。
马监军疼得钻心,耳畔听人道:“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初但凡上点心剿灭了这些贼匪,今日也不至于被抢。”
“谁在嚼舌!”马监军大怒。
说话的其实不是别人,正是跟随他的奴才,只见他一脸不在乎:“你的东西都已经没了,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们吆三喝四的,你也不是监军了,不过是个死太监而已。”说话间,竟冲过来,狠狠地甩了马监军一个耳光。
马监军又疼,又惊,踉跄:“你、你疯了?”
另外几个跟随他的侍从们,也都各自交换眼神,脸色逐渐诡异起来。
这里头确实有两个是马监军的亲信,但他已经没了钱,又是要回京问罪的,他们哪里还肯伺候。
马监军哆嗦着:“你、你们想干什么?”
一个侍从道:“我们不过是想出口气而已!”
这些年马浜在武威作威作福,身边奴婢稍有不如意,便花样翻新的打骂,侍卫跟随从们多半都是吃过责罚的,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会儿总算是因果循环,天理昭彰了。
武威城中。
俞星臣可不管那些,只交代江公公道:“劳烦公公就把这监军府收拾收拾便是了。本来这就是正经督军府邸,正好可以拨乱反正。”
江太监忙问:“那俞监军呢?”
俞星臣道:“我不拘在哪里,也许到沈太守府上叨扰也就是了。”
江太监笑道:“倒也不必如此,去哪里也是叨扰,就如同十四爷所说的,这里的房子管够。何况想必俞大人时常跟十七商议军机,再换别的地方反而不方便。且还有一件,若是让永安侯知道因为我们撵了你出去,只怕她不高兴。”
这若是发生在那天晚上之前,杨仪恐怕确实会不高兴。但……经过那夜,俞星臣不敢过于乐观。
江太监便安排使唤人手,又命人清理打扫。
前厅处,初十四找到俞星臣,在他耳畔嘀咕了一阵子。
俞星臣颔首:“劳烦初军护了。”
初十四笑道:“我不知多高兴干这种事儿呢……就是想不通,我们去干是无所谓的,怎么你也学的……无法无天的?”
俞星臣道:“你可知道那些东西从何处而来?”
初十四皱眉:“他自然是从武威本地搜刮而去的。”
俞星臣道:“我早留意到这屋内的一样陈设都非同一般,但如果当时扣留住了,势必要般般件件向上报,最终恐怕都要流入官手。”
初十四思忖:“所以你才……那你扣留这些想干什么?自己受用?”她笑着问。
俞星臣道:“这些东西都非俗品,武威本地应该也有南边来做买卖的,找几个识货的出手。”
初十四震惊:“你也要敛财?”
俞星臣白了他一眼,走开。
原来他们所说的,正是马监军那三大车的民脂民膏,那个割马浜耳朵的,正是初十四,而他是被俞星臣授意,才假冒山贼,劫掠而回的。
不过十四很好奇,俞星臣要变卖这些东西,想干什么?
无意中,又看到俞星臣交代江太监,把这屋内用不着的那些好的摆设之物,也都拿去当了。
杨仪从初十四口中得知薛放痛打马监军,以及俞星臣努力敛财的事。
前一件,杨仪不觉着如何。
毕竟那是薛放,他怎样也干得出来。
杨仪不解的是后一件,俞星臣?他又不是薛放,难道他也缺钱?
马车进城向着督军府而去。
军府门口的雪被清扫干净,此时此刻,门口处除了江太监,斧头,豆子跟小乖外,门外两边还站着若干身形挺拔之辈。
豆子先汪汪叫着冲出去,然后是小乖。
原来是薛放一马当先,先拐过来。
两只狗儿踏雪狂奔,尽情撒欢,豆子却嗅了嗅薛放,又往后面去了,小乖亦步亦趋地跟着。
薛放回头,知道他们是冲着杨仪的马车去的,于是仍旧策马向前。
前方,斧头跟江太监都下了台阶,斧头脆脆地叫了声:“十七爷!”说不尽的欢喜,上前牵住马儿。
而军府门口这些人头上身上都落了雪,有的拍打去,有的还顶着,看到薛放,却都齐齐一振,忙行礼:“薛督军!”
原来他们今日是特意来迎接的。
薛放扫过在场众人,看见几张有点眼熟的面孔。
翻身下地,薛放笑道:“你们竟都在,穿着衣裳差点认不出了。”
他说的,自然是指那日在飞仙池跟他共浴的那些武官。
当日薛放走后,武官们其实半猜到他的身份,只是不得确信,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竟不知所踪。
后来才听说薛放救了穆不弃,枪挑铎亲王之事,回想那日当面出言不逊,实在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