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等待
◎年轻人,要沉住气◎
“蛋……糕?”秀秀有些疑惑, 这听名字像是用蛋做的东西,康弟不是说要开个点心铺子吗?用蛋来做点心,易腥且不宜存储吧。
食禄者不可与民争利, 外加陈延人在翰林院,自然不可能每天出来看店, 请人也难在短时间内请到可靠又得力的人选, 所以蛋糕店的掌事人还是秀秀, 他负责出银子、出方子。
秀秀则在盈利后, 分四成利给他。
陈延选择蛋糕作为店里的‘竞品’是有原因的, 一是配方简单,好复刻,二则是蛋糕的味道是真的霸道, 香飘十里,容易揽客。
三也是因为蛋糕的品类里,还有‘奶油’这个奇妙的选项。
陈延给了秀秀一个蛋糕的配方, 一个奶油的配方, “这是我在游历边境时, 于番邦所尝到的美食……”
“蛋糕入口松软甜蜜,轻盈似云, 这种名为奶油的东西十分绵软, 入口即化,二者结合起来, 更宜入口。”
这个评价算是很高了, 秀秀就发现陈延真的有一双发现美味的眼睛, 去哪里都能碰到带秘方的东西, 她定睛看了一眼陈延递过来的纸, 忽有些迟疑:“这?用鸡蛋、牛奶、糖和面粉做吗?只需要这些?”
配料也太简单了, 还有制作方式,搅打?
……这个画面想象起来有些埋汰。
陈延点头,他已经提前叫竹匠人那边做好了竹子打蛋器,也一并送到了叶府,“你试试就知道了。可能要多做几次,摸一摸糖的占比,不要太甜了。”
“好哦。”反正他说吃过,肯定不会骗自己,大不了就多试几次,总能成功的。
“秀秀,辛苦你了,这么忙,还要揽我这个小铺子。”陈延笑看她。
秀秀扬唇,“你这是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经营铺子。”她说:“我最喜欢把一个小铺子经营到能盈利的感觉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不拿分红,康弟真是越来越见外了。”
她手底下已经有一套开店的班子了,再接一个店,也不会忙太多。
“倒是你,在翰林院待得怎么样,忙不忙啊?”叶问手底下要修的书不少,加之经常进宫讲学,人忙得很,只偶尔休沐日的时候清闲一些。
但她看自己的弟弟,日日点卯,还能抽出时间来研究开店……虽说闲也有闲得好处,但方才出头,便一副赋闲的样子,真叫人担心。
既担心弟弟没有前途,又担心弟弟想不开。
好在陈延并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初入翰林院,上面分发的都是些基础的校对、修朝史、誊圣言的事,这种事简单易上手,所以在翰林院算不得忙。”
“不过近来编修那边传话来,让我们准备起写策论、让我们多看看今年的卷宗,想来明年就会新的安排了。”
其实就目前来说,陈延并不担心自己的前途。
他从许多的途径都听闻过:他们这一科,是圣上亲设、钦点、亲选之科,算是正统天子门生了。
这消息涉及天子,传得有鼻子有眼,也未见人出来澄清,可见是有一些可信度在里面的。
本届除了外放的进士,有点前途野望的都在翰林院里坐冷板凳呢,陛下花了那么多心思来选,试都没试,怎么可能弃之不用?
在加之翰林院每过一段时间侍讲都会催他们交一篇策论,虽然没有回信,但很规律。所以陈延大胆猜测,陛下并没有忘记他们,只是想‘放一放,看一看’他们这些新科进士。
秀秀边听边点头,“你有规划就好。”来之前叶问还想叫她告诉陈延,要戒骄戒躁,结果这么一看,正主比她还安定呢。
“今天天色晚了,你就先回去吧,这个蛋糕店的事儿好了之后我差人去你府上告诉你。”
“秀秀你也快回府吧,再多待一会儿叶问该等不及了。”
他笑着打趣,陈秀秀抬手要敲他的头,不过陈延躲得快,她没打着,“你呀你,等你娶妻后,看我怎么调侃你。”
“那你恐怕要等等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陈延,并没有见过什么适龄女子,也未有任何成亲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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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皇城之内。
快到年底了,前朝挤压的折子很多,天子穿着常服坐在书案后,轻翻,然后嗤了一声,“请安折子写这么长,让朕看看,十三年的榜眼,辞藻华丽天花乱坠……我看他那点文采全用来写请安折子了。”他朱笔一扫,批了个冷冷的朕知晓,就把折子抛到了一边。
姜定修则把他推平,放在了书案的一角。
又一本。
成宇帝扶额,“这些人除了寒暄话语之外就不会上折子,不会讲话了吗?千里纸贵不知道?一句话能说完,要作一篇文出来。”
他对现行的各种制度都很不满意,但大名很大,从中央发出去的政令即使无人阻拦,推行也需要很长的时间,更别提朝中多有阻拦之声,半廷反对,即使是圣上也不能随心所欲。
姜定修知道陛下的烦闷,叫人改写折子不是一件难事,一道圣旨就能办好,难的是改变这些写折人的为官之道,对民之态。
可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还是得等,“天下之人心皆向于陛下,陛下之心所向,必是将来人心之所向。”
“姜侍郎惯会宽解人。”说起人才,成宇帝又问起翰林院那些本届编修、检讨和庶吉士们,“他们最近如何了,张学士那边如何说?”
姜定修:“大都不错,是能沉得住气的人,有人从头至尾校对的书目没有出现任何错误,亦有人大闹翰林院……”
“交上来的策论水平参差。”
他把掌握到的消息捡重点说给皇帝听。
成宇帝对于新人的包容性很强,不管是什么脾性的,只要是聪明占大局的人呢,他都想磨一磨。
比如这个大闹翰林院的状元,成宇帝就支着胳膊说他适合当言官,“三分血性向前,遇不平敢直言,朝上谁他都敢参一本就不错。”
然在听到姜定修说他所交策论一篇比一篇敷衍后皇帝直接叫停,“原以为是个聪明血性读书人,没想到是个蠢的,蠢的不听。”收策论的时间有规律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把这事儿当会事儿,那得叫无脑了。
…
把有特点的人一水说了个遍,陛下听罢,直接问:“那你和张学士看完,觉得谁心性是最好的?”
“是那姓陈的举子,陛下您钦点的传胪。”
“陈……延?”成宇帝还记得他的名字,“果真是他,文章写得大胆,人也能沉住气。”
能被圣上记住名字,当一句夸,姜定修肯定,这陈延只要不犯圣上的忌讳,康庄大道便已在脚下了。
姜大人点点头,“大抵是出身农家,少时便经历了许多,所以才有此心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