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从前死去的家》下(第2/3页)

可他坠入的,却又是一个可怕又异常美好的世界。

直白来讲,他每天都做春·梦,于是,他也每天手银。

他私下里,成为了一个非常堕落的人。

谢朗坐在禁闭室里,冰冷的木地板、冰冷的墙壁,他在这一片冰冷之中,身体却忽然感到有种熟悉的战栗。

他又想起了那些梦里……最总是模模糊糊的,发生在梦里的事是朦胧的,梦里和他拥抱的人的面孔也是模糊的。

只是在醒来的时候,那种美好的感觉还残留在身体里。

而在这一刻,年少时的梦境,好像再次笼罩了他。

谢朗有些惶恐地用力摇了摇头,他再次感觉到了坠落的感觉,可身体却变得发热。

“朗哥……”

若有若无的声音,轻轻的、软软的,像在他耳边唤他。

“朗哥,我总是想你的,特别特别想你又不能和你打电话的时候……太难受了,然后就会看片。你呢,你会看吗?”

“我……”

谢朗忽然整个人直接仰躺在了地板上,这里那么黑暗、安静、阴冷、还有不知道要被关多久的那种无限的漫长,对于孩童来说,曾经是一种难以磨灭的记忆。

可在这一刻,他需要这里,他需要这间禁闭住他的阁楼。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明明冷得想要打抖,可手却控制不住地,像是他十七岁那样莽撞地向下,想要去更温暖的地方。

回忆的阀门与身体的欲望同时打开,谢朗感觉自己整个人,正在旋转着向下坠落,而下面是燃烧着滚烫烈焰的地狱。

是的,他度过了与自律完全相反的荒淫的十七岁。

在每一天的自责之中,在每一天都担心被母亲发现的恐惧之中,可怕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与今天一样冷的冬夜里,黎江也被摁在雪地里猥亵了。

在一刀一刀刺向那个男人的时候,芭蕾舞服、跳芭蕾的男孩、情迷芭蕾舞、肮脏、下流、自·亵,这些词汇仿佛梦魇一个套着一个,将刚成年的谢朗吞噬了。

冥冥之中,他总觉得这一切的罪恶好像也与自己有关。

那一件事之后,他偷偷把录像带烧掉了,像当初母亲烧掉父亲的所有收藏品一样决绝。

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一切,而他已经全然地接受了母亲的想法——

母亲是对的。

这一切,都是罪恶的。

“小也……”

谢朗把自己蜷了起来,他用手不断地掐着自己的胳膊,甚至因此产生了一种生理上的痛苦。

仿佛他真的已经坠入了炼狱之中,滚烫的烈焰,正在让他粉身碎骨。

谁能来救救他…

在那濒死的一刻,谢朗的手指忽然触碰到了地板上一枚尖尖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拿起来,睁开眼睛——

是一枚小小的彩灯。

他从黎江也的圣诞树上偷来的,写着Let’s Dance的小彩灯。

在绝境之中,那仿佛是一枚来自神的信物。

他忽然听到了黎江也凑在他耳边,俏皮地小声说:“朗哥,其实我都只是想着你自,慰。”

“真的吗?”他也听到自己的声音问。

“真的!”

谢朗的眼眶忽然热了:“小也……”

我也可以这样吗?

他闭上眼睛,可是当手再次触碰自己身体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好像不冷了,他摩挲着,呼吸声也变得低沉而嘶哑。

就在这禁闭一切谷欠望的小屋里,他在想着一边想着小也一边自·亵。

“朗哥,其实我和你做爱——第一次、第二次、每一次,都只是因为我爱你而已。”

原来,小也爱着他。

他对爱这个字那么陌生,可因为是小也说得,所以完完整整地记了下来。

因为爱他,所以想要和他做爱。

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谢朗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仰着头,正好可以看到那扇小小的天窗——

一抹日出照在窗棱结出的冰锥上,就在那小小冰锥上,折射出了一个五光十色的、圣洁的世界。

谢朗躺在地板上,一边出神地看着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张秘书,我们这两天去S市吧。”

……

“怎么样小也老师,第一次来邮轮上,是不是还挺好玩的?”

黎江也本来独自一个人站在邮轮前方的巨大甲板上,听到王思言的声音才回过了头。

“是。”他微微笑了一下,漆黑的发丝被海风吹得有些凌乱,停顿了一下还是说:“谢谢你和思悦招待我了。”

“敷衍我是吧。”王思言手里拿着两个冰淇淋,他懒洋洋地说:“你才刚上船,里面什么表演啊餐厅啊都没看就一个人跑来甲板上了,怎么就好玩了?在想什么?有心事?”

黎江也沉默了一会,或许是当他一个人站在这里望着漆黑的大海时,他实在没办法回避当他想起谢朗时的那种无边无际的孤独感。

他忽然有点出神地问:“王先生,你是想和我上床吧?”

“……”

王思言有点被这样的直接镇住,可问出这样的问题的那一刻,本身就代表着他们之间的距离变近了,他清了一下喉咙,露出了微笑:“这一点我肯定不会否认。”

“你不会觉得这样不好吗?”

“什么?”这个问题实在太奇怪,王思言有些猝不及防。

“就是,你会不会觉得……这件事其实是有点肮脏的。”

如果换个人来说这句话,王思言大概要觉得这是一种拙劣的、故作天真的勾引了。

可是当黎江也那样微微歪着头,有点傻乎乎地问他这个问题的样子,却又实在勾人。

他忽然真的有点怜惜了起来。

“怎么会?”王思言于是也第一次认真了:“人也是动物,是动物就有谷欠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为什么会觉得肮脏?小也老师,我倒是觉得,如果一个人说爱你,却不敢坦诚地谈性,那说明他是个虚伪的人,你觉得呢?”

黎江也忽然不再说话了

海风吹起男孩发丝的那一刻,王思言忽然隐约觉得,他面前停靠着的,真的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忧郁的天鹅。

“来一个——”他把手里的冰淇淋递了过去。

黎江也只是默默地摇了摇头。

“上次想给你点烟,你说不抽;这次给你带冰淇淋,好歹要赏个脸吧,这是请来的法国甜品师做的,尝尝吧。”

“真的,大冬天的我用手给你拿过来,你不接走我手指都要冻僵了。”

他这时候说得这些话,倒不太像个纨绔,显得有点傻气,还真的打了个抖。

“……那,谢谢你了。”黎江也终于还是有点抱歉地接了过来。

“客气什么?”

他俩安静地并肩对着大海的那一幕,或许真的有一些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