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看着面前人满脸戾气阴郁, 余曜彻底慌了,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他……”

“闭嘴!”裴灼胸口起伏, 暂时没空收拾他, 满眼心疼地看着陈漾,双手抬起来想扶他,却又不敢乱动,神色又急又燥,眉心几乎要拧死。

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让语气尽量轻柔:“陈漾?陈漾你怎么样?还好吗?你坚持一下我马上打120。”

裴灼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 摁手机的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裴灼……”陈漾靠着后面, 恍惚间看到了他也听到了他,心瞬间落下来,眼前一黑, 再也坚持不住。

裴灼逐渐放大的瞳孔内映着陈漾无力倒下的身影, 心脏骤停:“陈漾!”

他赶紧把人接住, 手机掉了也无暇顾及, 手臂一伸将陈漾打横抱起,步子又快又猛地朝楼上跑去。

“谢述尘!”他语气焦急地一连喊了好几声,抱着人一脚踢开房门,胸膛起伏,眉头紧锁, 喘着粗气道:“陈漾发病了。”

“什么?”谢述尘立刻放下书起身。

“先打急救。”裴灼拿掉枕头让陈漾平躺在床, 让他颈部微微后仰,然后迅速解开了陈漾胸口的第一颗扣子,又去把窗户打开。

谢述尘打完电话, 看到裴灼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焦躁模样, 忽然意识到什么, 诧异抬眼:“你知道?”

裴灼什么时候知道陈漾的病?他怎么知道的?陈漾说的?

“大概。”裴灼哑声,没解释什么。

救护车还得一会儿,裴灼坐在床边,紧张而担忧地问:“我现在还能做什么?他好像很难受。”

床上的陈漾气息不太稳定,胸口起伏也比较弱,谢述尘皱眉说:“先吸氧。”

白天登山用的氧气还有剩,裴灼立刻去拿给陈漾用上,干咽了一下,抬头问:“还有吗?还能做什么?”

谢述尘摇头:“等救护车。”

裴灼急迫的心情他可以理解,但他是心理医生不是临床医生,以别墅现在的条件只能做到这些。

所幸陈漾的呼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裴灼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肩颈下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吓出了一身冷汗。

“发生什么事了?”尤枫刚才就听见走廊里慌乱的脚步声和裴灼大喊谢医生的的声音,疑惑地赶过来。

他走到门口就看见了床上昏睡的陈漾,顿时大惊失色:“美人!?”

“怎么回事?美人怎么晕了?”

尤枫赶紧跑过来,蹲在床边要握陈漾的手,裴灼一巴掌把他拍开:“别碰他。”

“嘶……”尤枫捂着手恼怒道:“是不是你欺负他了?”

裴灼浑身气压很低,眉宇间布满戾气,眸色加深,咬牙切齿地狠声道:“余曜。”

“那个孙子!”尤枫“蹭”地一下站起来,神情激愤:“我找他去!”

“等下。”裴灼喊住他,从心慌意乱中勉强抽出一丝理智问:“陈漾行李里面有没有氧气?”

尤枫一愣,想到那天帮陈漾收拾行李的时候看到的小罐罐,眼睛一亮,点头:“有,我去拿!”

裴灼“嗯”了声,他担心在山上剩的这点氧气不够用,所以问了一下,果然陈漾那儿有备用的。

早知道他就不该吸氧,死在山上都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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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是从最近的医院过来的,一番动静惊动了整个海边别墅的所有人。

从导演到普通工作人员全都懵了,也帮不上忙,眼睁睁地看着裴灼把昏迷的陈漾抱上救护车,谢医生也跟上去,就这么走了。

周围议论声四起,各种猜测都有,八卦的有,担心的人更多,因为陈漾平时对他们都很有礼貌,工作人员都挺喜欢陈漾。

导演让其他人都赶紧该干嘛干嘛,控制完场面后急忙抓住尤枫问:“发生什么事了?”

余曜为什么脸色难看地坐在沙发上,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儿?

尤枫对着沙发上的余曜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转了下手腕:“问他啊,您请的好嘉宾!他要对陈漾用强!”

“我没有!”余曜一说话脸就疼,尤枫扇他那一点半点情面都没讲,他伸手捂了下,据理力争道:“我就想问他几个问题。”

“放屁!你问问题能把人吓晕过去!?救护车都来了没看见吗?”

“我哪知道他有什么病,说两句话就晕?”余曜咬牙看了导演一眼:“反正我什么都没做。”

导演根本没空接他的眼色,他现在很慌,非常慌,因为投资方是陈漾的亲哥哥。

当初陈述让他谨慎选人,他答应了,但是余曜出手阔绰,他明明知道余曜人模狗样实则不是个好东西。

但他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混进来一个也没什么,就收了钱。

然而现在陈漾因为余曜昏倒进医院了,那不管余曜有没有对陈漾动手动脚,陈述肯定都会发怒。

可这事儿能瞒吗?

不能。

否则后果更糟,导演浑身一个激灵,顶着满脑袋的冷汗给人打电话去了,点头哈腰地尽量把情况往轻了说。

别人都以为陈漾是心脏相关的疾病发作,但陈述却清楚知道陈漾的病情,如果不是跟人发生了肢体接触并且受到了强烈刺激,是不可能晕倒的。

他就不该送陈漾去恋综!

陈述又心疼又后悔自责,但更生气导演阳奉阴违,在电话里把人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紧急会议直接作废,拎起外套就往外走。

一直到了车上陈述都还在警告导演:“我告诉你那个姓余的必须给我滚!让他给我弟弟道歉,跪着道!道完歉立刻就滚!”

“不,不对,漾漾肯定不想见到那个龟孙子,你让有多远就滚多远听到没有!?否则老子就撤资,让你一起卷铺盖滚蛋!”

导演被他骂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弱弱点头连连应是。

电话挂断,陈述怒火依旧,扔下手机扯开领带,气得直喘粗气,对前面道:“开车啊,半天不动,等我开呢?”

前面司机不太敢说话又不得不开口,小声说:“陈总,您还没告诉我医院地址……”

操。

陈述心急则乱,刚才光顾着骂人了,忘记问地址。

他又把手机捡起来给谢述尘打电话,陈漾出事,谢述尘肯定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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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体征都没有什么问题,现在等病人自己醒过来就可以了。”医生说。

裴灼站在床尾,望向躺在病床上嘴唇发白的陈漾,拧眉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他晕倒之前看起来很难受。”

裴灼想起来陈漾当时的表情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是这样的,现在我们对病人的过往病史还不了解,但根据经验来看应该是有创伤后应激反应。”

“他是受到刺激后才导致的昏迷,这个可能要去精神科咨询一下,我这边目前看起来除了这个,没有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