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历时将近一个月,马车一路风尘仆仆,终于到了天子脚下。
京城门口站着两个检行的士兵,见来的是辆华丽马车,便知这是某地进献美人来了。
两位士兵依职拦住这辆华丽的马车,脸上赔着笑。
顾荣安骑在高头大马上,展出金印。
守门士兵见了,面上一惊,立刻拜见安王。
安王殿下排行第二,乃是先皇最为宠爱的玉妃之子,先皇爱屋及乌,对安王殿下极为宠爱。
虽说安王殿下与陛下不和,但再怎么也是个王爷,绝不是他们这些守门士兵能得罪的。
入了城内,另是一番繁华景象。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店肆林立,络绎不绝的叫买声此起彼伏,一片昌盛繁荣。
与以往不同的是,街上多了许多弱柳扶风的女子。
卖钗粉珠缳的商家赚得盆丰钵满,笑得合不拢嘴。
陛下命各地甄选美人,进献京城。近些日子,献美人的陆续带着美人抵达京城,细细数来将近有一千多人。
城中一下多了千来个人,豪华客栈全都爆满。
最高兴的便是开客栈的,和卖钗粉珠缳的商家。
见又有辆马车,自城门口徐徐而来,商家们顿时精神了,纷纷打开嗓子,卖力吆喝。
沈清潋掀开车幔,好奇往外看。
京城之繁华,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即将亡国的国家。
连找了几间客栈,客栈都爆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空闲房间的客栈。
顾荣安翻身下马,将一摞银子抛给客栈小二。
沈清潋理了理面上的遮纱,掀开车帘,出了马车。她提起裙摆小心踩在马凳子上,立刻有一个婢女迎过来,搀住她的手。
沈清潋抬起头,看到了客栈的名字:昌盛客栈。
这名字还真是简单直白。
客栈小二笑着道:“贵客赶得巧,天字一号房刚退了房,恰巧空了出来。”
安排好沈清潋的住处,顾荣安便要走了,他要前往礼部鸿胪寺安排的住处。
走之前,顾荣安深深地看了沈清潋一眼,他的心尖泛起痛意。
他要把他心爱的女子献给别的男人。
顾荣安面无表情,手却不自觉的捏紧。
终有一日,他会夺回所有,本该属于他的东西他都会拿回来!
沈清潋并不知道顾荣安在想什么,她跟上客栈小二的脚步,领着两个婢女,去往天字一号房。
她的心里不仅毫无留恋,甚至暗暗窃喜,她终于摆脱了顾荣安,这个又油腻又自信的大渣男。
客栈小二走前笑着道:“恰逢七夕,今夜街上有灯会,热闹非常。姑娘虽是为了甄选而来,但逛逛也是不错。”
沈清潋点点头,向他道谢。
客栈小二弯着眼睛走了。
夜晚,京城的长街上,灯火通明,街坊处处挂上精致的灯笼,烛火幽幽跳动,流光溢彩。
沈清潋买了个狐狸面具,戴在面上,逛了一会,拥挤的人流将她与两个婢女分离。
沈清潋看了两圈,没有看到她的两个婢女,便继续往前走。
京城如此繁荣,四处又有官兵巡逻,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日后入了宫,恐怕就没机会出来了,这次她要好好逛逛。
街上不仅有各种各样精美的花灯,还有各种各样的美食小摊,香味飘到沈清潋的鼻尖,她咽了咽口水。
想吃……
沈清潋摸了摸面具,为什么这里没有只遮半张脸的面具?!
若是她摘了面具,这张脸这么好看,定然会吸引许多人的视线,被许多人盯着,想来也吃不下去。
沈清潋偏着脑袋,想了一会,眼神一亮。
十几分钟后,她回到了她买面具的摊子。
她摘下面具,在摊主惊艳的目光下,换了一个野猪面具。
摊主惊艳的目光一愣。
沈清潋递给他几个铜板,摊主愣愣地接过,犹豫了一下问:“姑娘真要买这个?不若挑些其他的。”
已经戴上野猪面具的沈清潋摇摇头,“就这个,这个很好。”
这姑娘长得漂亮柔弱,声音也如泉水般清澈,怎么……怎么眼光这么奇特呢。
摊主怔愣盯着猪头面具,眼神死寂。
【宿主人设偏离,积分-20。】
有时候人还是不要太过压抑自己,这积分扣得值。
沈清潋摸着脸上的野猪面具,满意极了。这个野猪面具的嘴是大张着的,将嘴那一圈漏了出来,非常适合用来吃东西。
还有三日,便要住进宫里安排的院子,和其他美人一起接受选拔和宫里嬷嬷的礼仪培训。
等日后入了宫,成了暴君妃子,或许能吃到山珍海味,但不一定能吃到这民间小吃。
毕竟贵人都觉得这路边摊不干净。
沈清潋并不觉得路边摊不干净。燕国律法严苛,为了防止商家恶向胆边生,燕国有着极为完善的食品安全法。
若是食物出了问题,引发什么事件,轻则打屁股坐牢,重则处以绞刑。
古代没有添加剂,比她在现代吃的可要干净太多了。
沈清潋辗转于各种小吃店铺,秉承雨露均沾的精神,每种美食都卖了一点。
她一路从街头吃到街尾,看到街尾有家卖串串的。
过了一会,沈清潋一手拿着众多串串,一手拿着一根串串塞到嘴里。
路上有人用奇异的眼神,看了沈清潋好几眼。
沈清潋毫无负担,吃得很欢。
反正有面具遮挡着,他们看不到她的脸。
沈清潋露着脸时喜欢端着,让自己务必符合一个美人的人设。但遮住脸后,她便毫无负担了。
系统这次没有响起扣积分的提示,因为没有人看到她的脸,也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故而她的行为没有算在原主头上。
逛得差不多,肚子也吃饱了,沈清潋正欲回去,忽然看到前面围了一圈人,隐约有女子的哭声传出来。
“那钱是宝儿的读书钱,夫君你不能拿去赌啊!”
沈清潋挤了进去。
是一个女子半跪着扯着一个黑衣青年的衣摆,女子泪流满面,恳求着丈夫不要把钱拿去赌。
黑衣青年戴着一张老虎面具,水葱似的指抓着自己的衣摆,想要将衣摆扯回。
哪怕如此狼狈,他看起来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风仪。
鹤立鸡群的身高,清隽的气质与旁人格格不入。
沈清潋蹙起眉头,直直盯着青年狼狈的侧影,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在脑海里过了一圈,却怎么也想不起。
顾谈云有洁癖,他的心头已有了几分不悦,但他并没有多想,只以为这女子是认错了人。
他的声线依旧温和,他道:“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夫君。”他话说到这里,蹙眉看了一眼他的衣袖,“姑娘可否松开,我不喜与旁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