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第4/5页)
即使是沽名钓誉,但他做的这些事,都成功了。
当初他也想做这些事的,可活在世上许多事情的阻力太大,凌家的恩情他不能不还,他便是这样一个人,哪怕只是在他贫寒时施了一碗粥给他,他都能记半生,何况是凌家如此厚待他。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他们相爱十载,后来她因病身亡,他也没有再娶过,从此之后守着凌家,守着二皇子,便是想让这个曾经给过他一点温暖的家园,永远繁盛下去。
所以他痛恨沈鸿的狼子野心,沈鸿这种人,便是生来得到的太多,所以才敢如此不珍惜,才敢如此狼子野心,他不过得到一点优待和重用,便小心翼翼的守了半生,沈鸿如此年轻,不知道受到多少朝中老臣的欣赏,得到先帝多少宽待,可他却做不到一个臣子的本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已经得到了这么多,最后便是赴死也该心满意足,可他却为了一己私欲,生出了这么多事端,害死了先皇,叫他心中如何不痛恨。
“你去外面,拜见沈夫人。”
仆从一愣,随即明白了白大人的意思,当即撩袍下车,去到外面,站在林飘的马车下面,大声的拜见了沈夫人。
四周的人听见这一出,这才明白原来里面坐着的不是沈鸿,是林飘。
“原来是沈夫人出来了,倒是难得见他出来走动,这一出来又把马车给堵了。”
“快别说了,沈夫人虽是菩萨心肠,却是个暴脾气,我说怎么沈首辅说什么都不肯让,原来是沈夫人在里面。”
“白太傅怎么还个一个哥儿较劲啊?虽说哥儿位卑,该哥儿让道,但有礼数的那个不是男子给女子哥儿让道,何况这可是沈夫人。”
众人的态度在知道里面坐着的是林飘之后,情绪变得平和了起来。
哦,原来是林飘,那没事了。
“沈夫人可是个直来直往的性子,模样生得好,又没有坏心眼,还做出了□□这种东西,咱们大宁上下都是该敬着他的。”
白若先听着外面的议论声,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这些人是故意在说这些话给他听,让他快点给林飘让道。
白若先沉默片刻后叹了一口气:“让道吧。”
一旁的仆从神色不忍:“大人……”
“让。”
如今是他技不如人,民心也没有收拢在手中,上京人人都喜欢沈鸿,林飘泼辣性子顽劣,却因此便像一个惯会惹是生非的孩子一般,得到了上京民众一致的无条件容忍和偏爱。
是他时运不济。
……
林飘在马车之中,没一会便听见车夫靠近道:“夫人。对面让了。”
林飘点点头,对秋雨露出一个满意的神色。
不止是赢了白若先让他觉得满意,还有这上京百姓的议论,也让他很满意,虽然一直以来做了那么多的好事,但林飘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觉得别人都会记沈府的好,却没想到他们与人为善,大部分人心中都是记着他们的好的。
他们做了这么多实实在在的事,若是最后比不得白若先装模作样的给小孩子买一颗糖,那他真的会怄死。
秋雨也压不住脸上的笑意:“虽说咱们做善事并不求什么回报,但做了能有人记在心里,也是叫人心中发暖。”
白若先的马车向后退让开了道路,马车夫轻挥马鞭,骏马脚步轻快,很快便从中通过了。
马车一路缓行,停在了月明坊门口,林飘从车上走下去,娟儿和小月听见仆从通报,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见他俩脸上都喜气洋洋的,问道:“是发生什么好事了,今日大家脸色都这么好。”
秋雨便把路上遇见了白太傅的事情说了出来,她为人稳重,不喜在外面说得太直白,只说马车和白太傅的马车堵着了路,后面白太傅让开了。
小月一听就知道里面还有别的事,等到了库房里去选布料,只有他们的时候,才问起来:“今日你说马车堵在了路上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快仔细和我说说。”
秋雨便绘声绘色的给她和娟儿说了一遍,小月和和娟儿刚开始都眉头微皱,听到后面都忍不住脸上的笑。
“百姓当真都是这样说的?”
“那白若先岂不是自讨没趣,当真是笑死人了,他如今一把年纪,只做自己的事也就够了,偏偏要在别处较劲,小嫂子说了,人都有一个本职,那才是最要紧的东西,要把那处做好了,才能去说别的东西,若是本职做不好,别的去琢磨再多也没用,如今他既然做了太傅,便该好好的教陛下读书,教陛下治理天下的道理,而不是耍这些威风。”
林飘点头:“是这个道理,他但凡好好做事,而不是一心钻营,今日也不会这么不得民心,可见他这个父母官实在做的一般了些。”
小月笑道:“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
白若先那边马车也停在了门口,白若先脸色很差,身旁的仆人也不敢轻易的说话,他跟在白大人身边这么多年,之前白大人还是首辅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种气,又有哪个哥儿敢这么对待白大人?
便是做梦也想不出的事,如今却发生了。
白若先便感觉自己脸上被那个哥儿甩了两巴掌一般火辣辣的。
他面上平静,便是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过的气急败坏,如今沈鸿和林飘如此势大,他几十年的经营都抵不过这两人几年的功夫,若说现在就想要超过他们,到底是有些不现实。
白若先想来想去,能想到的东西只有小陛下,如今他作为太傅,能接触到小陛下还有七万,还有两位小殿下。
沈鸿狼子野心自不必说,他得先韬光养晦,在这几位之间好好蛰伏,等到以后他们长大,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和谋算,那时候这一局棋才算是真正开始了。
在这之前,他都不能和沈府再出现任何明面上的对抗。
白若先深吸了一口气,饮下凉茶却还是觉得心口燥热,他如今一把年纪了,却要像年轻时一般,百般恭顺忍让,当真是他这几十年做得不够好吗?
不,不是的,他做首辅以来,已经十分出色,而沈鸿的一些作为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众人才如此的信奉他,由此看轻自己。
可只因为沈鸿做得比他更好,便把他几十年的功绩一朝全都抹去了吗?他不如沈鸿辉煌,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下,朝堂之中几十年,这其中的暗流涌动不知有多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