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哄得小石妖答应成婚, 赫连筝当然要有所表示,墟鼎里摸出一只琥珀色的小玉兔给她。

“就一个呀?”石妖不太满意。

赫连筝摸摸她的脑袋,“慢慢攒吧, 你乖,做对了事情, 自然会得到奖励。”

狗还是少宗主狗,任何事物都是宁缺毋滥的, 一下给得太多, 她容易不珍惜, 以后也不好管教了。

石妖捏着小玉兔,爱不释手,揣进怀里怕丢,塞枕头底下怕忘, 放鞋底吧, 又硌脚。

她思来想去, 还是把小玉兔还给赫连筝, “你帮我保管,我想摸的时候, 你再拿给我。”

赫连筝应好,重在她身边躺下,答应说:“明天带你出去买几套成衣, 将就着穿, 回肆方城了再给你做,好不好?”

小石妖“嗯”一声,仰面躺倒, 捏小兔子玩。

赫连筝偏脸看她一阵, 慢慢地靠拢, 五指穿过她鬓边细软的黑发,手掌扣在她后脑,迫使她靠近自己,含住她的嘴唇,细细地吻。

小石妖大大地睁着眼睛,好奇看着她,睫毛忽闪忽闪。

赫连筝再看她,眼睛里添了些别样的情绪,声音也变了,“把眼睛闭上。”

“为什么?”她不懂。

“让你闭就闭。”赫连筝手掌盖住她的眼皮,翻身覆上,继续加深这个吻。

那天晚上,赫连筝也吻过她,可石妖只觉得她粗蛮,也完全体会不到这事的乐趣。

回忆起那晚承受的痛苦,小石妖扭着身子想跑,赫连筝腾出一只手挥灭了房中烛火灯盏。

眼前霎时一黑,石妖吓一跳,僵住不动,赫连筝很有耐心地吻她,动作放得很轻,慢慢石妖就不害怕了,觉得她嘴巴软软也蛮好吃,调皮咬了下她的舌头。

赫连筝嗓子里“哼”了一声,小石妖更觉得好玩,也叼了她的嘴唇亲着玩。

这个开始很不错,大家都高高兴兴的,可是再继续往下进行时,赫连筝忽然迷茫,她找不到入口了。

其实那晚的诸多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她那时神志不清,只是依照本能行事,过程却意外的顺利。

今天专程奔着那事来的,却哪哪都不对。

她不好表现出来,怕被人家笑话,又做别的事,小石妖很乐意,继续同她亲亲,甜蜜蜜,喜滋滋。

可每次赫连筝再进一步,她就不配合了,僵着腰往后缩,“你不要到处抠抠了。”

赫连筝有点生气,“你老躲什么呀。”

她不情愿道:“疼。”

赫连筝哄道:“不会的,我这次会很小心,指甲也剪秃了,对不对。”

石妖不听,还是努力地收紧自己,全身都在用力,牙关也咬得死紧。

赫连筝也不晓得先在外头探索一阵,她正直了两百多年,从未好好研究过自身,比庵里的老尼姑还清心寡欲。

多次尝试,不得其法,赫连筝无奈只得放弃。

她背过身去,双手合十枕在腮畔,郁闷。

小石妖从背后爬过来,“搂着我睡嘛。”

赫连筝不理,也埋怨她,“你根本就不想跟我那样。”

“我想的呀,也喜欢的呀。”小石妖同她亲亲密密贴脸蛋,“我只是不喜欢你抠我。”

“可是、可是,那天明明很好嘛!”赫连筝后悔,当时真应该在床尾挂面水镜的,可那么细微的动作,水镜怎么看得清呢。

还是郁闷。

小石妖赖在她身上玩了一阵,她不再回应,她也觉得没劲,滚到里侧睡觉了。

半晌,她又扭头过来问:“成婚了,不会天天都要做那事,天天都抠我吧?”

赫连筝赌气说:“谁稀罕。”

小石妖如释重负:“那就好。”便翻个身继续睡了。

赫连筝咬牙切齿,好个屁好!

到了第二天,赫连筝还记恨昨晚那事,玄霄在院子里练拳,见她脸色铁青走出来,不知道是哪又惹她不快,穿上衣裳便要回房去。

赫连筝叫住他,“这才练了多久?”

玄霄老实答:“两刻钟。”

“两刻钟便要歇息?”赫连筝阴阳怪气。

玄霄只得继续练,却感觉如芒在背,他硬着头皮打了一套拳,终于忍不住道:“少主就算怪我,我还是要说。”

赫连筝抬眸看他,玄霄继续道:“那石妖身上还有很多疑点,不老山那事,我觉得是她的苦肉计,因为惹人起疑,心虚,故意弄得满身伤痕博取少主的同情,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少主还要同她成婚,便是掉入她的圈套,迟早是要吃大亏的。”

这番话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会觉得他有道理,可赫连筝偏偏不这么认为。

如果有什么东西,需要用一名女子的清白来换取,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她认为只是巧合,小石妖或许也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当然,那事是她先主动,是她心存贪念,色令智昏,将来就算被骗,也是活该。

但赫连筝心里始终有个很坚定的念头——小熠是无辜的。

她们陷入一个巨大的谜团里,她无意成为棋子。

玄霄陪伴她多年,赫连筝不希望二人之间有误会,耐着性子道:“假若你是一名女子,贞洁对你来说,算什么?你愿意为了世俗的宝物钱财牺牲到什么地步?”

玄霄垂眸,沉默,赫连筝起身来到他面前,拔高音量:“回答我。”

玄霄深吸了一口气,“她本来就是妖,妖对于……”

他话没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赫连筝用了两成修为,玄霄只觉耳鸣目眩,他是炼体的武修,可此时毫无防备,竟也禁不住趔趄两步,口鼻马上就淌出血来。

他十二岁就跟在她身边,两百多年,从来没有挨过这么重的罚,不过月余,少主因为那石妖打了他两次,一次比一次还要重。

玄霄捂脸偏着头,眼眶已经红了,他强忍着不哭,还是有细碎的泪花挂在眼睫。

赫连筝面色不改,“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设身处地想一想,你若是她,被人这样污蔑,下流、龌龊揣度,会作何感想?她是妖,可以不在乎凡俗的礼教,若是凡间尚在闺阁的女子,流言蜚语,是杀人于无形的刀,你懂不懂?”

沉默蔓延开。

有风过,院中花草款摆,太阳将将跳出山脊,已经开始感觉到炎热,东极这地方的气候,大家都不太能适应。

眼眶里的湿润被风吹干了,只是面皮还火辣辣疼,许久,玄霄手背抹去嘴角血渍,垂首道:“玄霄知错了。”

他在凡间长大,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懂得很多道理。

赫连筝这番话,算是点醒他,虽然他内心对那石妖的怀疑和防备并没有因此消散,却记住了哪些话是该说,哪些是不该说。

赫连筝吸了口气,摸出一瓶丹药塞给他,“你一片赤诚,我知晓。但此事全因我而起,将来若出变故,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