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杀生堂生意红火, 也是托对面并蒂阁的福,凡进楼的客人,都愿意来上那么一小盅, 助助兴,开业不久, 两边就正式达成合作。
酒从来都是按斤称,按瓶装, 杀生堂的酒却是一滴一滴的卖, 倒是新鲜。
赫连筝好手段, 借杀生名望制造噱头,靠并蒂阁快速推广酒效,滴酒卖更惹争议,引得许多人慕名而来, 骂她黑心也好, 说她忘本也罢, 总之名声是打响了。
如今的杀生堂, 无人不知,无鬼不晓。
在酒卖完之前, 段明殊已着人手准备采花,沐血湖是杀生的后花园,这生意也是鬼界独一份。
段明殊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倒是没时间伤春悲秋了, 那个把她全家都害惨的狐狸精,也渐渐地不去想。
这日,铺子打烊后, 段明殊做东在酒楼请客吃饭, 赫连筝带着小石妖到场, 左右护法也受邀前来。
段家堡不比涤天宗那样的大宗门根基深厚,道法超群,门中也无大能庇护,如今攀上赫连筝这棵大树,算走了狗屎运。
灵宠生意以后不好做了,再不寻新路子,迟早完蛋。
赫连筝脑瓜灵活,主意多,但经营上,还是段明殊更擅长些。
段明殊野心勃勃,不甘心只在城里开铺子卖酒卖花,“卖当然是得卖,但只靠卖东西,发不了大财。”
她已有了三分醉意,眼神却渐渐清明,“这些日子,我四处看过了,酆都是鬼城,建立之初作收容徘徊的怨鬼所用,花了很长时间才形成现在的规模。说句冒犯的话,酆都大帝司掌阴司,不懂经商,也没有多余的心力,这城池布局规划,简直一塌糊涂,怨鬼数量最多,却被勒令不准进入内城,惹民怨四起,旧城规则,需要改革。”
小石妖听不懂,埋头刨饭,赫连筝给她盛了一碗老鸭汤,才慢悠悠说道:“所以你想建一座新城,以幽鬼旧王都为始,为中心,制定新城规。”
段明殊露出黑心商人独有的奸笑,“这里很多无主的荒山,劳力也很便宜,建城其实不难,我们先做小小一个,再慢慢、慢慢往外扩。”
是了,托杀生的福,持续几千年的乱战,那些野蛮凶悍的鬼族,都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留下大片大片的无人土地,现如今,其中宝藏还不是任由她们取之用之。
“建城池,一本万利的,以后就算什么也不卖,光靠收租也够了。将月灵草高价卖到人间界去,我们很快就能攒够开拓城池的本钱,到时候城主的位置还是你来坐。”段明殊敬她一杯,“杀生祭司。”
城池的名字,段明殊都已经想好了,就叫杀生城。
这里毕竟是鬼界,杀生死了千年,名头还是响当当,叫杀生城,简单直接,杀生城日后必然是超越酆都的鬼界第一城。
赫连筝自无二话,“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人她领来了,剩下的事全看她自己。
至于城主之位,另说。
左护法听得激动不已,“难道我们真的要发财了?”
右护法雄心勃勃,“赚到钱,有了好兵器,就可以打上天去了!”
赫连筝瞟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都已经沦落到给人到坐骑的地步,还不忘打上天去。”
小石妖往嘴里大口塞肉,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含糊道:“对了,右护法让我给他定制个鞍子,他的真身是只小蛇,背上有鳞片,我坐上去直打滑,往下出溜……阿筝,什么是鞍子?”
“什么小蛇!胡说八道!”右护法跳脚,“那叫鸠蟒!鸠蟒!”
正如左护法所说,人的身体最合天道,也最易修炼,魑魅鬼妖,都以修得人身为初级目标,幽鬼一族自然也不例外,原形是似蛟似龙的大蟒。
“什么八蟒九蟒的,还不是给我骑。”小石妖不以为意。
右护法大怒,左护法温言相劝,小石妖一边吃东西,一边同老头舌战,段明殊醉了,趴在桌上嘤嘤哭起来,小声喊“姐姐”,大概是在叫苏虞。
赫连筝起身行至窗边,血月之下,忘川水如碧绦,起伏的小丘间曲折蜿蜒,不知从何而来,又流往何处去。
归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出神之际,身后忽地一声巨响,赫连筝回首,见那石妖变作原形从座椅上滚落,地板上砸出好大个坑,竟是被放翻了。
赫连筝无奈摇摇头,弯腰将醉石抱起,返回杀生殿。
杀生的酒罐子和骷髅脑袋全部搬走,赫连筝把卧房重新改造过,床、书桌、桁架的摆放全部依照小竹居来,那盏小石妖用惯的莲灯也带来了,幽幽地亮在床头。
赫连筝将大石头放在床边,不见如何掐诀,大石头变作人身脸红红歪在榻上,赫连筝俯身看了她片刻,轻吻过她嘴唇,将她身体放平,端来热水为她洗脚。
小石妖半梦半醒间掀开眼皮,还以为在小竹居呢,嘴里嘟嘟囔囔,“明天我要去割稻子——”
赫连筝握住她纤巧的双足细细搓洗,暖水里皮肤微微泛着红,指腹触感细腻温润,如上好的暖玉。她长年握剑,手心略略粗糙,那石妖被搓捏得起了心思,不自觉哼一嗓子,拧过身子去看她,脸颊两抹水红的酒气,软绵绵唤,“阿筝。”
赫连筝给她擦干净脚,按部就班为她漱口、洁面、梳头,最后才上榻来,俯跪上方,解开她腰间丝绦搓了水球为她擦洗。
她心安理得享受侍奉,细白的手指挂着人衣袖,不时拽一下,也不说话,两眼水雾的眼睛勾着人,往上挺挺身子,示意人家快些来。
赫连筝却好似眼瞎看不见,只是埋头专注擦洗,任由她细蛇般扭动,任由那只雪白的小脚不轻不重落在心口,听她含娇带怨嗔骂。
终于,赫连筝将她按倒,她立即上前依附纠缠。
此番耗时甚久,不见天日,也不知道时辰,那石妖开始求饶,帐子里热得要命,像口炖汤的黑砂锅,下头文火慢慢地熬,将她炖得骨肉酥烂。
她左右摇头,薄汗湿透鬓发,脸从脖子一直红到圆圆的肩膀,双手虚虚攥拳,无力推拒,低声哀求,“好了嘛——”
赫连筝不说话,她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做事,像是有意折腾人,将她抱来,声音像含了把滚烫的沙,“你来。”
小石妖气若游丝,“我累了。”
赫连筝不准,哄她,“再来嘛。”她连连摇头,“我不行了。”
到底还是淅淅沥沥来了,那石妖绷着脚尖,抖成秋风里一片萧瑟的枯叶。
她不管了,闭上眼睛睡死过去,任由人家怎么推都不动。赫连筝轻笑一声,才慢吞吞起来,再度将她擦洗。
整理完毕,赫连筝仍未舍得离去,披衣坐在榻边,薄衫下身体清瘦如竹,黑发长长垂至腰际,眉眼低垂,目光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