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千秋一帝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琉。◎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玩家论坛里,一条条评论高兴得宛如过年,“辛辛苦苦陪着打了四年多的主线剧情,终于一统了!!陛下终于要登基了!!!”
“救命救命,我眼泪都要哭干了!死了好多人呜呜呜呜————”
“一统天下后是不是主线任务就结束了,主线禁止就要放开了?”
“对对对!虽然我们只是延迟得到剧情,但———真的好不爽啊!!”
“从第八卷 剧情预告后策划就几个月一剪,几个月一剪———搞基建,收民心,正叛乱,清盗匪……越看我越馋啊!!”
“据内部可靠消息,我们还有个大合集没放!”
“什么大合集?放个耳朵!”
“搬小板凳蹲!”
“前排花生瓜子八宝粥———”
“据说是天下大乱之后的战场合集版,特别热血特别燃!还有神秘彩蛋!”
“彩蛋”二字一出,聊得正欢的论坛里霎时间陷入了安静。
放在别的游戏里,他们会觉得彩蛋是一个非常令人期待的神秘惊喜,但在《逐鹿》里……呵呵,笑一下算了。
那些漫天飞舞的全be光点,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刀子糖,已经把玩家们都快变成刀子的形状了。
这些彩蛋,他们真的———
无!福!消!受!
PTSD太过严重,以至于大家都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玩家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距离上次剪辑已经过了挺久了,不知道这次要剪什么?陛下改年号后登基吗?”
“陛下现在是《逐鹿》里最人气的角色,狗策划绝对不会放弃这样好的宣传机会,如果剪陛下登基,肯定老早就发预告了!”
“分析的有道理,我也这么觉得!”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彩蛋”的话题,心照不宣地跳了过去,继续其他安全话题。
论坛的日流量是非常大的,一个帖子往往在主页呆不了多久,所以当一个帖子从后往前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攀上第一页,并最终定格在第一页第一行时,便引起了许多玩家的注意。
怀抱着“让我来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的好奇,不少玩家点进了帖子中。这个帖子做得有模有样,咋一看仿佛是策划他们狗急忙慌赶出来的预告———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明断自天启,大略驾群才。
点击就看!点击就来!
[链接xxxx]】
玩家们:“……?”
战术性后仰.JPG
这是什么九毛九的猎奇网页小广告吗?
玩家们想去先看评论,但这个帖子做了特殊设置,如果不点进链接从头到尾观看一遍,便不能看到其他玩家的评论内容。
左下角实时观看人数和评论数多得吓人,不由让人好奇到心痒痒。
秉承着“不作死不会死,作了死会更死”的原则,玩家们大而无畏地点了进去———
起初,画面一片漆黑。
镜头的角度仿佛在九天之上俯视着人间,接着,镜头拉近,隐隐约约好像有人的声音,但像隔了层雾,又像隔了层纱,朦朦胧胧的,怎么也听不清。
“你相信命运吗?”
模糊的画面里,有人在叹息,那声音做了处理,没人知道是谁。
镜头中,一扇紧闭的窗户出现,阳光被隔绝在窗外,透过窗棂上模糊的玻璃,能依稀看到几分外面的景色。
有只消瘦的手搭上了窗框却没有推开,只是轻声叹息着:“入秋了……”
镜头从窗户上挪开,挪到一片艳丽如血的枫林之中,枫林中有两道影子,同样看不清脸,声音却像要沁出血一般:“能有什么苦衷?”
明明两人之间隔着一扇什么都看不清的窗户,却一低头,一抬首,像在遥遥对话。
“顺天命是死,逆天命也是死。”
那紧闭的窗户终于被支开,阳光倾泻进来,在地面上洒出一片苍白的冷意,镜头也随着阳光渐渐清晰,映照出一头如雪的长发。
发丝的主人垂着眼,琥珀色的眼睛黯淡,不远处那片艳丽如血的枫林陡然间变得虚幻起来,像一条条蛇一样蜿蜒爬行,最后……进入了那扇窗户。
支起的窗户“啪嗒”一声落下,艳丽的蛇化成振翅欲飞的蝴蝶,它们停在哪里,哪里便燃起同样的艳色,空荡的大殿里,蝴蝶越来越多,停在房梁上,停在帷幔上,停在桌椅上……它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先是吞噬了一个陈旧的福寿结,然后吃掉了一颗保存得很好的栗子,在浅黄色的平安玉扣外蒙上一层暗淡的黑灰,最后将雪色长发的主人包裹了进去。
张牙舞爪的火光里,似有人跳着祭祀舞蹈,有苍凉古怪的雄浑歌声:
“神安坐,翔吉时,共翊翊,合所思……”
歌声里,隐约有段对话响起:
“世间哪有什么既定的命运?”
“命运无时无刻都在发生变化,太过笃信天命,可是要吃亏的。”
歌声越来越大,最后一句轻得像阵风,融到了歌声里———
“只有笨蛋,才信天命。”
……
蝴蝶飞舞,高楼坍塌,在轰然的巨响声中,蝴蝶越飞越高,最后化作火红的枫叶坠下,铺陈满地如血的艳丽,好像要将这方天地都焚尽。
在这样的热烈中,火红的枫叶上慢慢浮现一道虚幻的影,那影子上缠着金丝红线。
“当年阿爹阿娘就不该把你捡回来,就该让你冻死在那片雪地里!”
怨恨的话语引动了这根线,金丝红线勒得越发深了,爬过虚影的脸颊、脖颈、肩膀、心脏,织就一张血淋淋的蛛网。
“……要是不遇到你就好了……”
“为什么要救一个天煞孤星!!!”
话语落下,红线将虚影绞成四散的月光,那月光飘扬,落在满树如火云的枫枝上,凝出透明的霜,附上皑皑白雪。
镜头撞入雪中,一霎天地纯白。
“笃笃———”
有敲门声响起。
凝固的画面开始变化,出现坠了冰棱的屋檐,有披着藏蓝大氅的人,正在不急不缓敲门。
“隔得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敲门的人执着一柄伞,三两雪花融化在他肩头,是丰神如玉的郎君模样,“临安,你又招惹你表哥了?”
“我说苏大将军,你这是偏心眼偏得没边!”有人搞怪地大声嚷嚷,“阙长欢几顿饭就把你收买了?”
“没大没小。”
那身着藏蓝大氅的人笑了笑,于是那门里也有人笑着出声,说出了同样的话———
“无法无天。”
镜头再一晃,是煮得咕噜咕噜冒泡的铜锅,雾气腾腾,模糊了围坐着的人的眉眼,雾气飘飘悠悠笼罩了一个藤木的小盒,盒子里放着蜜桃酥、麦芽糖等许多甜掉牙的小食,仿佛空气都跟着甜起来,有几个人在雾气中举杯,共庆即将到来的新年。